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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Flower?恩爱(2 / 4)

作品:《星星上的花2

她是彦景城的初恋。

她是彦景儒的爱恨。

她是彦一的妈妈。

她是封老爷子念念不忘的特殊病人。

她是传说。

我站在彦一的身边,阳光照在我们的身上,我感觉到暖意。

但身体里,却似乎有另一种暗涌,如冷风过境,激烈撞击。

收集的记忆碎片,听来的只字片语,都像汇成惊涛的水,冲刷着灵魂的堤。

那一天,彦一见过彦景儒后,彦家多年凝固的命运,已如撕开的口子,开始流转。

多疑而固执的彦景儒,通过多年的努力,利用不断进步的尖端生殖科技,终于培养出了一组属于他的健康胚胎,植入了年轻代孕少女的身体。

他带来这个消息时,那已经是一对已经在母体内健康存活了四个月的男性双胞胎。

也就是说,大概不到六个月后,彦家就会拥有一对未来继承者。

彦一不再是唯一的棋。

这对于彦一来说,其实不是噩运,但对于彦景城来说,却是沉重的打击。

他终于知道,自己对彦一的守护,从来不是因为他是彦家唯一继承人,而是因为他是彦一。

是朱雪莉托付给他的彦一。

我不知道他们叔侄间进行了怎样的交流,我只知道,他们最终选择了另一条路。

彦景城决定辞去在彦氏集团的所有事务,带着彦一去英国生活。

那里有他当年留学时的挚友,对方正在为一家超级博物馆寻找合适的管理者,偶然得知彦一的天赋,更是欣喜若狂,希望能在古物鉴赏方面为他提供更专业广博的研究平台。

我知道,这一次,彦一是真的要与我告别了。

这次的告别,似乎与几个月前的那一次,又不一样了。

我们一起站在朱雪莉的墓前,他蹲下身去,把怀里的大束桔梗花放下,细心地用手指整理好花瓣的模样。

他轻声和妈妈说着话:“喂,雪莉,我回来看你了。”

他小的时候就一直当着同学的面直呼他妈妈的名字,像个小无赖。

在妈妈面前,他终于不再是那个冷冰冰的像个鬼魂一样的少年,他开始融化,生命一点一点回到他的身体里,他是小无赖朱一强。

我的鼻子酸酸的。

我想,彦景城终于告诉了彦一一切真相,也告诉了他朱雪莉的墓地,一定是因为,他知道自己错了。

他想保护彦一,他的方式是不顾一切地让彦一不去接触那些他认为阴暗的过往,他怕彦一知道朱雪莉和他以及彦景儒的恩怨,他怕彦一不能理解这复杂的人世纠葛,他以为挡住风霜,彦一就能阳光的干净的活着。

就像当年彦景儒曾经试图这样保护他的弟弟一样。

但正是这样的保护,让彦一一步步因为惶惑、猜疑、自我否定,而变成疯狂模样。

我想,封老爷子那天对彦景城说过的一句话,是老人对这场悲剧关键的一眼洞穿。

他说,彦一害怕的,其实不是他的身世如何残酷难看,而是他是带着仇恨和厌憎来到这个世界上的。

他需要知道自己是被爱着的、需要着的。

那才是人活着的意义。

希望不晚。

我向着朱雪莉的墓地虔诚地鞠躬。

我在心里默默地希望她保佑彦一此后的路不再黑暗。

我看到一滴晶莹的水珠划落空气落在桔梗上。

彦一哭了。

在香港时,他疯狂、他麻木、他自残、他跋扈。但他从来不哭。

现在他终于哭了。

伤口流出鲜血,才会终有愈合的一天。

我蹲下身,选择了什么都不说,安静地陪在他身边。

不知过了多久,彦一终于抬起头来,他的脸上已经看不见泪痕。

他对着洁白的花朵轻声说:“雪莉,我要走了,这些年,为了找你,我什么都没有做,快变废人了。以后,知道你在这里,我就放心了,只要回来,我就会来看你的。”

想了想,他又拉了我一把,指着我,缓缓地说:“对了,这个女的,你还认识吗?我小学时候欺负过的那个同桌,程安之,你那次教训我要我以后对人家好点儿的。”

他看了我一眼,叹了口气:“但是我没办法对她好了,雪莉,她不肯嫁给我,要嫁给别人了。”

我一急,刚想说什么,他却微微笑了一下,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微笑这个表情,对他来说,或许因为陌生,已经有些僵硬了。

但长得这样好看的彦一,哪怕是生硬的微笑,也仍然能让百花盛开,溪水欢唱。

我在心里千万遍地说:以后,你要好好的啊。

他说:“程安之,最后一次,再抱一下吧。”

他张开双臂,小心地把我抱在怀里。

我们维持着这个姿势,像一个神圣的仪式。

他说:“程安之,再见了。以后你和封信的婚礼,不必告诉我,我就不参加了。”

28.每一天都有着初恋的心情

彦一离开后一个月,c城渐渐进入了初夏模式。

街上的漂亮姑娘们开始勇敢地穿起了短裙,满眼的衣裳和橱窗里的颜色都开始鲜艳丰富了起来,让人觉得热热闹闹的。

小马车降生后,双方的老人都度过了最初手忙脚乱的升级阶段,开始从容不迫地含饴弄孙,我和封信的事就开始重新被关注了起来。

这几个月下来,封信的事业规划开始按他的调整目标渐入佳境。

虽然彦景城离开,但他和彦氏集团的合同仍有效履行。风安堂暂时另租了场地开张,那一片原属于风安堂的地皮开始轰轰烈烈地重建中。

开工前,封信细心地把医馆门前的几株老腊梅移植到了自家的院里,这样封老爷子一推开窗,就能看见他熟悉的树们。

封老爷子也就顺势消了气不吱声了。

之前因缺少流动资金差点儿停工的药材基地,也顺利渡过了难关。

我们开始更多地融入到了彼此的生活中去,有时一起看看书,有时也出去看看电影,有时什么都不说地靠在一起打手机游戏,封信之前很少玩这些,但如我所料,他稍一熟悉上手,成绩就开始一日千里的进击,并试图琢磨如何横扫一切排行榜。

他也渐渐成为我家出入的常客。

从第一次上门拜访的稍显尴尬,到后来越来越轻车熟路不动声色地讨好我爸妈,常让我惊叹封医生做这些事真的是第一次吗?

总之,我身边的每个人,似乎都慢慢开心起来了。

这真是让人感到愉悦的事情。

这一天,在我家吃过我妈的爱心晚餐,接招完我爸的小酒攻势后,封信叹着气表示头晕。

我一看就知道有诈,可我妈已经大呼小叫地一把拖起他,进了我的房间,用力把他摁在了我的小床上躺着。

我跟进去的时候,就不出意外地看到了封医生的英俊面孔上,微微含着的笑意。

人真是学坏容易学好难哪。

我见我妈已经带上门出去了,就坐到他身边,伸手揉乱他的头发。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放在他的额头上。

他的额头透过我的手心传来温温的感觉,我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小声问:“你干吗?”

他把我的手掌拉下一点儿,轻轻覆在他的眼皮上,眨了一下眼睛,长长的睫毛就像蝴蝶的翅膀擦过我的皮肤,让我的心一酥一颤。

他说:“刚才听说你这里有我半本数学书……拿给我看看。”

我大惊,轻叫道:“喂!你偷听!”

刚才在客厅里,他陪我爸喝酒,途中起身接了个电话。

就在那一会儿,略略喝高了的我爸,瞅了瞅还在厨房忙着添个热菜的我妈,开始抓着我吐露心声。

“你真以为你妈那么不懂事?那次和你吵完架,她嘴上不说,其实经常一个人坐你房间整理那些旧东西,她心里可难受了。

“那次她突然问我:安之高三那年,成天捧手上的半本数学书,我偷偷瞅过,不是她的,上面的名字是不是就叫封信?

“我说我怎么知道。她就自言自语:老头子,我觉得我好像错怪安之了啊。这孩子好像不是看中他家有钱,她打高中那会儿就喜欢上人家了啊。

“所以在小素和你妈说封信结婚离婚的真相以前,你妈其实就已经接受你们了,她可厚着脸皮打听了不少人,还装病人到他的医馆去找每个医生看病旁敲侧击的……你以为她喜欢小素不喜欢你?这些年你在外边,她可没睡过几晚安生觉。

“你的性子啊,就像你妈,什么事都搁心里,只有遇上领情的,就知道她的好。这些天,我和你妈都看着呢,不管你和封信之前是怎么回事,但现在我们都觉得你选对了。以后你们就放心地往前走吧,有什么流言蜚语,爸妈都给你们顶着。”

我爸一边说,我的眼泪一边唰唰地流了下来,只知道一个劲儿地狂点头。

我爸说完就头一歪开始倒在沙发上打呼。

过了一会儿,我妈端着菜出来,封信也接完电话回来,我的眼泪也已经擦干净了。

原以为这场醉后的谈话会是父女间的小秘密,没想到封信竟然一边接电话,一边把我爸说的话也听进去不少,还提炼出自己感兴趣的关键词来了。

他一本正经地摇头:“我哪儿有偷听……你爸的声音那么大。”

我红着脸争辩:“你可以装作没听到的!”

他的眼睛亮亮地看着我,哪里像喝醉的人:“不行。因为我好奇。”

我真是被他吃得死死的,最后只好去找。

那半本数学书,是当年封信他们年级高考完后,毕业班学生们发起的撕书大混乱中被我侥幸找到的。

那时,我只是一个成绩平平,才艺平平,不起眼的学生。

我和七春,在撕书大混乱后,在教学楼下如雪般的茫茫纸屑破书里,找了很久。

原本我是帮她找她失手扔出去的课本,结果我却无意间找到了写着封信名字的属于他的半本书。

在封信离校后的日子里,这半本有着他的笔迹的课本,就成了我的宝贝,伴我度过了那段最刻苦努力的岁月。

我小心地从书架上抽下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