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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险与恶(3 / 4)

作品:《三丫头,顾小敏

“丫头,在绣舞子那儿,为什么不与丫头相认,因为绣舞子是一个狡猾的女人,我不希望她知道咱们的关系,丫头,你要小心绣舞子,她也是一个复杂的女人,她嘴上说的话与她心里想的不一样,她爱她的国,她希望她的国家取胜,这样她可以回到她的家乡。对了,以后无论谁问你父亲的名字,你都不要说实话,以后不许你说是坊子碳矿区的人,你是郭家庄顾家村的人,听明白了吗?”

小敏点点头,她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在她心里,只要许连姣说的话,都有道理。

小敏去做饭了,许连姣的脚步走近院门口,她眺望着东山,她心里又开始牵挂代前锋的安危,不知道这个时候代前锋是否顺利离开了青峰镇?

上次,许连姣跑出妓院,脸上流着泪,漫无目的地在街道上走着,她心里很是伤心,她用脚狠狠跺着地面,心里骂着代前锋:“土匪就是土匪,土匪喜欢逛窑子……”

许连姣离开不久,代前锋也离开了妓院,他不放心许连姣,许连姣是一个好姑娘,又留过洋,长得又漂亮,他代前锋是什么人?一个山贼。姑娘喜欢他,他也知道,他不是傻子,他不敢喜欢,更何况他比她大十几岁,就是这个岁数差也让他望而却步。

“俺就是一个山贼,怎啦?”代前锋在许连姣身后撩了一嗓子。

许连姣一惊,停下了脚步,怒着脸转过身,她与代前锋打了一个照面。代前锋赶紧收住脚步,他的心在颤抖,姑娘不仅香培玉琢,还清纯可人。一时,他心慌意乱,脸颊泛红、双手不知往哪儿放,抱在胸前互相揉捏着。“对不起,吓,吓着你了。”

许连姣昂起头端详着代前锋菱角分明的脸,此时这张脸上多了拘谨与害羞,局促不安的喘息声从他宽厚的胸膛里跳出来,那么清晰;脸上一层一层的汗珠子,在街灯下闪闪发亮。

平日里趾高气扬又高视阔步的男人,一双英俊的大眼睛不敢正视她,低垂着头站在她的眼前,像一个犯错误的学生。

许连姣竟然捂着嘴巴“嘻嘻”笑了。

姑娘的笑声让代前锋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以为他的脸上有泥,或者灰,他举起大手在脸上胡乱地划拉着,又抓起衣袖在额头上擦着,看着代前锋的囧样,许连姣心生可怜。

想起代前锋,许连姣脸上露出了一片羞红,阳光从东山角跳了出来,落在她的脸上。

街道上的人多了,有的去上工,有的去自己铺子,有的去山上捡劈柴,一个个拖着疲惫与饥饿的身体,无精打采地往前走着。

荣婆子碾着一双小脚窜上了狮子桥,她扭捏的身影在桥上停留了片刻,习惯地东张西望,又扭脸看看自家门口,然后,急匆匆横穿过了平安街直奔南大街。

荣婆子心里一直对小敏有意见,只因为小敏从绣舞子那儿得到的大米,没有给她一碗,她心里有气,她也曾多次找过绣舞子,绣舞子没见她,甚至连门都没让她进,她把这一些气都记在了小敏的身上。

苗太太出殡那天荣婆子站在狮子桥上看光景,身旁的人指着送殡队伍里一个扭着水蛇腰的女人品头论足,那个女人就是孙香香。她婆婆死了,胭脂水粉擦了厚厚一脸,可见这个女人没有把苗家人放在眼里。

从那天开始,荣婆子有意无意就到苗家面馆门前的小路上转悠几圈,为了碰到孙香香。

今天,孙香香扭捏着腰肢站在苗家面馆门前,妖娆的眼珠子四处漂移。

荣婆子一只手里攥着那根挂着荷包的烟袋杆,在腰部一侧晃着;一只手里捏着那块灰不溜秋的手巾,在她的胸前甩着;堆满褶皱的眼珠子,闪着夤(yi

)缘之光;佝偻着身子往前抻着脖子,掇臀捧屁、奴颜婢膝之相,乖嘴蜜舌:“吆,这是谁家媳妇呀?怎么这么俊,少见,少见,真是给咱们青峰镇添色彩。”

孙香香喜欢听别人夸她漂亮,她自我感觉长相虽不能艳压群芳,也超尘拔俗。在青岛时,正因为她的长相才让许多男人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让她赚了一笔钱,正因为她有点钱,才让苗简已离不开她。

孙香香最讨厌邻居林伯,林伯瞧不起她,就是走路打个照面,他的那张老脸一耷拉,把头扭到一边去,好像她孙香香是一坨臭狗屎。她对瓢爷没有意见,瓢爷对她总是很热情,见面嘴上至少喊她一声:“少奶奶早,少奶奶出门呀,这天要冷了,加点衣服,一看少奶奶是大城市来的主,说话敞亮。”

此时此刻,瓢爷就站在剃头铺子门前,眼睛落在苗家面馆门口的孙香香身上,他向孙香香弯弯腰,脸上闪着微笑与恭敬。

孙香香也送上一个笑,稍微弯弯腰,嘴里嗲嗲道:“瓢师傅,您早,您的生意兴隆。”

“借少奶奶的吉祥话,生意还可以,养活俺爷俩没问题。”瓢爷讪笑着,把手里的烟斗放进嘴里嘬着。

店里的宝儿向瓢爷后背撅撅嘴,低声挖苦着:“老奸巨猾,看到漂亮女人走不动了。”

听到宝儿在他身后念央央,瓢爷把一只手向身后甩了甩,低垂着眼角盯着嘴上叼着的烟斗,“吧嗒吧嗒”吸几口。

“瓢师傅,您嘴里的这个烟斗可不是一般货呀。”

“还是少奶奶有见识,不愧是大城市走出来的,是呀,这是一个德国朋友送给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