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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杀声震天来(2 / 2)

作品:《风起无名草

“我们和宋人不是有约在先吗?”

“宋人本就怨我们夺了他们的地,虽然臣服多年,但肯定有反心,现在和蒙古眉来眼去的不知暗中勾结了些什么,到时候趁人之危可不得不防。”

“赤蚣伯伯顾虑的是。”霍兴安听的点头。

行军很快,军队最先到达的是乌月营,离乌沙堡已经很近。

一路上,越来越多的奔逃的百姓从他们队伍旁经过。刚过乌月营,便有兵士来报,说前军已经溃败。

没等细问,前头烟尘已起,乱箭从空中掠来。赤蚣下令迎敌,军队向后延绵传令。

霍兴安向兵士要了长剑,跟在赤蚣身后。一大批金国败兵涌来,后面几匹蒙古骑兵紧追不舍,当先一员猛将在箭矢中挥舞着长长的弯刀,左右砍杀。

赤蚣骂了一声,挺枪冲了上去,旁边几名兵士急忙搭弓护射。赤蚣带着几名副将大叫着冲过去,抵挡住了蒙古兵冲击的势头,厮杀起来。不久,有更多的蒙古快骑突来,在右边又有一支人马席卷而至。赤蚣正将那员猛将刺下马来,看见右边的来犯,急忙问败退下来的金兵:“你们的苏将军在哪里?”回答是已经被包围在乌沙堡以南。

赤蚣回头下令,让全军快进,去乌沙堡救援被围的苏将军。

怎奈右边来犯的蒙军人数很多,来势汹猛,一下子将赤蚣的部队拦腰切断,当下混战在一起。霍兴安转眼看不见了赤蚣,心下着急,往前冲了几下,胯下的战马却中了流矢跪瘫在地。他站在原地,看见不断冲来的骑兵,暴喝一声,接连砍断了两个马腿,将空中落下的蒙古兵踢飞出去。他在乱蹄中挥剑劈掌,经过他的骑兵纷纷栽倒。一名千夫长哇哇叫着向他砍来,霍兴安拨开几支乱枪,一跃上了那人的马背,从背后抱住了他,箍住了他的手腕,用他的刀抹了他的脖子,又夹着他的马转头,向身后的蒙古兵砍去。霍兴安这几下挥砍,震住了后面的蒙古骑兵,这边的金兵见霍兴安杀了千夫长,士气大振,跟着他向蒙古兵中冲去。

远处的一个小山包上,蒙古的主将木华黎正勒马而立,准备指挥发起新的进攻。他看见霍兴安杀了千夫长,又看见霍兴安突入前锋的铁骑中如入无人之境,不禁大赞:金国竟然有这样的勇士!心道,我去会会他。木华黎一夹马肚,大喝一声“冲啊”,领兵向下驰奔。

霍兴安问清了赤蚣的位置,右转马头向赤蚣的方向杀去。他好不容易冲到赤蚣身边,听见后面响起了遍野杀声。

赤蚣满身是血,已经中了一箭,他对霍兴安说,敌军分兵几路,要打乱我们,我们得聚拢一起,往苏将军那里去。正说着,又有一箭射中赤蚣的胳膊,赤蚣大怒的拔出箭头,旁边的副将赶忙护着他退后。众人要掩护赤蚣撤退,但赤蚣执意要与苏将军汇合。副将们只好一边抵挡,一边向乌沙堡方向突破。

待他们突杀到乌沙堡附近,赤蚣的部下已经伤亡过半,终于看见了山冈上摇动的金国旗帜。赤蚣矮身在马背上,气喘不已,他看着身边一直为他抵挡敌军的霍兴安,见其勇猛过人,心里十分欣慰,道:“兴安贤侄,就在眼前了,我们冲过去!”

霍兴安点头。他已经扔掉了长剑,换了一个蒙古的长枪。他对赤蚣说:“让弓箭手

掩护我,我去找苏将军!”

赤蚣身边的副将已经所剩无几,霍兴安让他们护卫着赤蚣,自己带了几十个人往前率先奔驰冲杀过去。赤蚣心道:全靠你了。

被围在山冈的苏将军此时已经看见了来援的赤蚣,他对筋疲力尽的战士们大喊道:“援军来了!我们冲出去。”

就在霍兴安和苏将军要汇合的时候,一匹快马冲上前来。快马上犹如发狂的狮子般的人正是欲与霍兴安交手的木华黎。“木华黎在此!”他吼叫着向霍兴安杀来。

霍兴安心道,管你是谁,我让你有来无回。他在空中舞出枪花,然后直刺木华黎。木华黎是有名的神箭手,唰唰几箭射来,却被霍兴安躲开。木华黎冲到跟前,拔刀拨开霍兴安的长枪。但霍兴安臂力大,长枪被拨开立即回拍,拍在了木华黎的背上,木华黎一震,差点滚下马背。霍兴安和他错马而过,再转头厮杀,枪法里用上了剑招,木华黎不是对手,竟被刺中肩部,痛哼一声拨马便回,几员蒙将赶来,救回了木华黎。霍兴安没有追杀,立即纵马向苏将军处,在拥围的蒙古兵里杀开一条路,看见了被围住的苏将军等人。

见霍兴安势不可挡的一个人冲进来,苏将军大喜道:“我国有猛将如此,何愁不败蒙人!”

霍兴安大声问道:“苏将军在哪里?”

部将们拥着苏将军往霍兴安身边来。苏将军打量着骁勇英武的霍兴安,心中赞叹,点头道:“我便是!”

霍兴安看见马上的苏将军,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将领,宽额锐目,器宇昂然,战袍抖擞,含威藏傲,颇有吕布之风,忙抱拳道:“在下霍兴安,奉赤蚣将军之令,护苏将军突围!”

“好!”

霍兴安当先突杀,随后的苏将军部跟着冲去。刚才被刺中肩部的木华黎其实伤的不重,包扎了一下,便又率部冲袭而来。这次在几员猛将的冲杀下,木华黎竟然冲到了苏将军的身边,苏将军的副将上前抵挡,接连中刀。霍兴安冲在最前面,忽然听见身后一片喊声,回头一看,不由大惊。眼看木华黎就要将苏将军砍翻马下,霍兴安拔出短剑,用力一掷,将木华黎的刀切成两段。没想到霍兴安的短剑如此锋利,木华黎怒喝着与赶回的霍兴安杀在一起。这次霍兴安枪走龙蛇,变招极快,只几下,便挑去了木华黎的头盔,还刺伤了他的右耳。木华黎捂住血流不止的耳朵,拨马往后跑去,霍兴安想乘势杀了他,便紧追上去,几个蒙兵来接应,均被霍兴安挑下马背。

苏将军见状,在后面大喊,让他回马,霍兴安追出百米外,只好回来。

蒙古兵见主将负伤,也开始纷纷后退。霍兴安掩护着苏将军,终于和赤蚣汇合到一起,他们稳住阵脚,边打边撤,一直撤到了乌月营城里。

这次金军大败,丢失了乌沙堡,损兵大半,但所幸的是主将安好。赤蚣身中两箭,伤的很重,只能回去养伤,苏将军整合了兵马,准备力守乌月营。

霍兴安和赤蚣依依不舍的分别,他为了见到那个御医,便留下来等皇帝的援军。

赤蚣临走时,想起了一件事,便告诉霍兴安,说霍伦府里有一个叫兀盏的家丁是霍伦贴身的仆佣,当时熬药和下葬等事情都由他打理,那个兀盏曾经告诉赤蚣,说霍伦不想吃药并且害怕吃药,中剑的当晚还打翻了一个药碗。那个兀盏霍兴安是认识的,小的时候对霍兴安很好,但是在母亲死后就忽然离开了霍府。霍兴安觉得赤蚣的建议也好,应该去问问兀盏当时的情形。

赤蚣走后,苏将军来请霍兴安喝酒。那苏将军名叫苏槐庭,对霍兴安十分赏识,要让霍兴安当自己的副将,霍兴安谢绝了,他告诉苏槐庭,自己有要事要办,不能留在军营,直待援军到来自己便会离开。苏槐庭十分遗憾,他建议霍兴安为国效力,建功立业。霍兴安也想参军保国,但想到身负为父报仇的重任,还是决定先查明真相再说。

在乌月营,金兵的屁股还没有坐热,蒙古的兵锋又再次袭了过来。打前锋的木华黎和随后而来的察合台部汇合,蒙古大军滚滚的漫向小小的乌月营。

苏槐庭和霍兴安等抵挡了两日,最终无法守住,只能杀出去,弃城向抚州撤退。一路上苏槐庭又险遭不测,幸有霍兴安护卫着他,和他拼死冲破包围,逃进抚州。好在这时的大队援军已经及时赶到,察合台部的追击只能停了下来,在数里外安营相峙。

一路仓皇奔逃,苏槐庭的部队丢盔弃甲的逃入了抚州。因为连连失守,完颜永济勃然大怒,将苏槐庭降职为前军的副统。

苏槐庭欲为霍兴安请功,霍兴安一再拒绝,但仍然被新任的督军封了一个小军职。霍兴安想见的御医还在后面的粮草押运队伍中,尚未到来,于是他只好领了封赏,随军休整。

被降职的苏槐庭有些失意,回到住处的宅院里便叫了酒,闷闷不乐的喝着。他想起了霍兴安,便让人请霍兴安来。

待看到霍兴安,苏槐庭眉头舒展了开来。“霍贤弟,”他拉着霍兴安落座,给他斟酒,“我们终于可以好好喝一杯了。”

霍兴安举杯道:“我先敬苏将军。”

苏槐庭摆摆手:“我现在只是一个副将,别叫我苏将军了。”举杯一饮而尽,然后又斟满一杯道,“霍贤弟数次救我,感激不尽,这杯是敬你的!”

“哪里敢当,苏将军且莫这样客气。”霍兴安再次饮尽杯中酒。

苏槐庭道:“霍贤弟一身武艺,一身胆识,将来定有大作为。”

“苏将军过奖了。兴安家事未了,实在是无法报效国家。”霍兴安道。

“现今蒙古兵势正盛,军中就需要你这样的人才,方能御敌于外呀。”苏槐庭叹道,“铁木真虎视金国已久,我担心他早晚要把金国收入囊中。”

“怎么会呢?”霍兴安道,“赤蚣将军说,金国上下大将如云,精兵如海……”

苏槐庭摇摇头:“现在是徒有其表罢了,目前来看,恐怕都不是铁木真的对手。”

“苏将军怎么能长他人志气呢?我看蒙古那些兵将也没什么可怕的。”

苏槐庭一笑:“霍贤弟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堪称天生神勇之将。不过,”他收敛了笑容,凝眉说,“这次遇到的只是铁木真的先锋部队,他的主力精兵还没有出现。你可能不知道,这几年,蒙古人得到了很多好手的相助。”

“我听赤蚣将军说过,勃术巴为蒙古收罗了大量的武林人士……”

“对,就是那个叛国的勃术巴!我去年在北边遇到过他,当时是术赤的部队,我方的几员猛将还没等迎战,在营地里就被不明高手刺杀了。到了两军阵前,我看见他坐在术赤身边谈笑。”

“据说他做了蒙古的国师。”

“是的,那个勃术巴出谋划策,帮铁木真得了很多地方,现在很受重用。不知这次来了没有。”

“苏将军,你觉得抚州能守的住吗?”

“皇上亲率大军前来,应该能守的一时。”苏槐庭道,“这次你们押运来的火药有大半落入木华黎的手里,他们如果用来攻城,可就麻烦的多。”他和霍兴安干了一杯,继续道,“其实,如果赵括发兵从南面支援,让铁木真首尾难顾,我们就好打的多,只是宋人现在按兵不动,我们派去了使者,也迟迟不见回应。”

霍兴安道:“赤蚣将军担心蒙古和宋人结盟。”

“皇上也担心这点。宋人恨不能报当年二帝被掳之仇,暗地里肯定是希望蒙古人灭了金国。不过,赵括也担心蒙古趁势南下,那铁木真的胃口可大的很。”苏槐庭深虑道,“最有可能的是,宋人在坐山观虎斗,希望两败俱伤,他们好收复失地。”

“苏将军分析的很是。”

苏槐庭一笑:“霍贤弟可别叫我苏将军了。你我一见如故,又一起生死杀伐过,咱们不如结拜为兄弟如何?”他热切的看着霍兴安。

“好啊!”霍兴安心头一热。他自小孤单,既无玩伴,也无兄长,一路过来,面对江湖种种,只觉势单力孤,见苏槐庭这么一说,心里十分高兴。

当下,他们摆桌布案,焚香跪拜,洒酒誓天,义结金兰。

虽然他们年龄差了很多,但从此以哥弟相称。于是,霍兴安称苏槐庭苏大哥,苏槐庭则叫他兴安弟。他们把手而笑,更加举杯畅饮。苏槐庭叫人买来几坛美酒,他们兴高采烈的喝着,一直喝到月明星稀,喝到淋漓大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