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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杀声震天来(1 / 2)

作品:《风起无名草

原来,当梁上鼠去茶馆见霍兴安的时候,剌尔丹也去了望湖楼见那兰悦。剌尔丹假装与那兰悦闲谈,不经意的告诉她,说手下打听到,那个霍兴安婚后并不安分,经常到建康的娼寮来寻欢作乐。那兰悦不相信,剌尔丹便说:“今天手下就看见了那个霍兴安,带着两个随从去了沁芳阁。”那兰悦还是不愿相信,觉得兴安公子绝不会做这等事。

见那兰悦愕然的摇头,剌尔丹说:“从那兰姑娘的口中所得知的霍兴安霍公子,人品端正,按说也不可能是那样的人,不过,确有此事,听说那新婚的娇妻也管不住他呢。”见那兰悦有所动摇,他便派了几个手下带那兰悦去沁芳阁一探究竟,于是就正如剌尔丹预料的那样,那兰悦亲眼撞见了“好事”。

那兰悦回来之后,便悒悒愁郁,尽日里泪滴心头,一连数日不思茶饭。这段时间以来的遭遇使她感觉满目凄然,肝肠欲断。

见那兰悦神色憔悴,一病不起,剌尔丹也不禁心慌。他请来多个名医给她开方研药,人参燕窝、花胶鹿茸等补品也源源不断的呈上,这样调养了一个月后,那兰悦的面色才渐渐有了红润。

却说那日霍兴安钻入了镖车里,随着镖队开跋行进,一路上,他只是祈求自己的穴道能快快自解,好伺机下车。

车队走了约两个时辰后,他听见一匹快马追了上来,对前面喊道:“鲁镖师,刘太爷让我来帮助押镖。”前面那个鲁镖师道:“何必劳驾郭贤弟呢?”快马上的人说:“刘太爷听说那边匪患不断,鞑子又常来骚扰,怕有什么闪失。别忘了这次押运的全是火药炮具,一旦落入匪手可麻烦大了。”

鲁镖师道:“金国的赤蚣将军已经率部来接镖了,估计走到颖州附近,就能遇到,不必太担心。”他笑道,“不过既然刘太爷派你来了,我们就来个稳上加妥,安全的将这趟镖送到地方。”

霍兴安听到“赤蚣”的名字,心里一动。他心想,已经多年没有见到赤蚣,不知他还记得自己吗。正想着,忽然觉得脚底一热,心知穴道已经自解,便拨开草席准备跳下车去。谁知草席这一掀,后车的人便看见了他,惊叫道:“车里有人!”

听见喊声,霍兴安索性翻了遮盖坐起身来。这些镖师经常对付出没的贼人山匪,听见喊声动作迅速,几匹马立即冲过来包围了霍兴安,转眼间,各种劲弩和暗器都对准了他。

霍兴安被他们神速的包围,很是吃惊。眼见自己不可能从容的离开,便抱拳道:“诸位别见怪,我躺在这车里,不觉的睡着了。”

“睡着了?”一个人道,“是在这车里埋伏着吧?好里应外合。快说,你们的人在哪儿?”

“我真的是睡着了。”

但是那些镖师说什么也不信。“先绑了他,”另一个人说,“以防他的同道来劫镖。”

霍兴安想起刚才听到的赤蚣,便说:“听你们说,来接应的是赤蚣将军吧?”

“你果然在偷听我们说话。”有人说。

霍兴安心想,你们的嗓门都那么大,怎么能叫偷听?也不愿去分辩。他拱手道:“在下自小就与赤蚣将军认识,如果不相信我的话,可等他来了,自然就明了。”

几个人互相望了一眼,领头的鲁镖师道:“那只能先绑了他,再与赤蚣将军核实。”

霍兴安忽然有些后悔,他不知这个车队还要行进多久才能见到赤蚣,他现在只想赶快回到建康,找到那兰悦。见霍兴安神情犹豫,那些镖局的人更加心疑,上来两人迅速的绑了霍兴安,将他看管在车里。绳子捆的很紧,而且是一种很坚韧的渔具,霍兴安暗暗使劲也无法挣断,心里叫苦,只好跟着车队行进。

这样走了数日,到了金国地界。

果然有镖师们预想的山贼出现,但明显不敢碰这路镖车,听见鲁镖师报出威胜镖局的名头,那些山贼说了句“给刘太爷一个面子”便撤了。之后又来过两批劫匪,均被吓退或击退。霍兴安以为他们能因此放了自己,但仍然没有人给他松绑。不久,有金国的一队兵马来接应,不过并不是赤蚣的人,其中一个小官解释说战事要紧,赤蚣已经去了汾州,希望镖队能一路运送到汾州,赤蚣将军会在那里接镖。霍兴安无可奈何的只能跟着镖队继续行进。见这些金兵也一路护送,霍兴安心想这趟镖一定是非常重要。

一路北上,离建康越来越远了,霍兴安心里十分着急,几次恳求镖师们放了他,镖师们也认为他确实没有敌意,好在那个金国小官不久认出了霍兴安,那个人原是金国相府里的人,认出霍兴安后,他说赤蚣经常提到霍兴安,正好离汾州也近了,建议他见过赤蚣再随镖队返回也不迟。霍兴安心想这样也好,镖师们见状也给他松了绑。

到了汾州,霍兴安见到了赤蚣。赤蚣正领一支部队准备北上驰援,接了镖便要启程。见到霍兴安,赤蚣十分高兴,抱住霍兴安道:“兴安贤侄,没想到一晃你都这么大了。哎,这些年可苦了你了,你是怎么过来的?”

“多谢赤蚣伯伯挂念,”霍兴安道,“我一直在山上跟笑天祖师祖学艺。”

“却怎么到了宋地去?”

“我是为了我爹当年横死的事,才去的。”

“哦?可有分晓?”

“当年听人说是黑袍客伤了我父亲,可是这次去,发现黑袍客已经死了。”

“哦,那是可惜了。”

“他在世的话,我也打不过他。”霍兴安恨恨道。

“那贤侄此去可不是鲁莽了?黑袍客可是名震天下的高手。”

“赤蚣伯伯,虽然黑袍客死了,但我觉得我爹的死也许另有原因。”

“是吗?”赤蚣道,“咱们去城里细说吧。”

“好。”

于是赤蚣和霍兴安一起进了汾州城,到城里守备的府邸里喝酒说话。

席间,霍兴安继续说到对父亲死因的疑虑。他问赤蚣:“我爹死时脸色青紫,是什么原因?会不会是中毒?”

赤蚣呷了一口酒,沉吟道:“霍兄死时脸色青紫,我也觉得很异常,颇像中毒,不过御医说可能是憋气所致。”

“憋气?”

“如果在运气的时候受窒,被邪气堵回五脏,对于内力不足的人,倒是有可能……”

“我父亲据说只是中了黑袍客一剑……”

赤蚣点头道:“不错,当时我也在旁边,”他回忆道,“那一剑似乎伤的也不深,以霍兄的内力,倒也不至于……”

“当时我父亲怎样?”

“当时霍兄捂着左肋,出了些血,昏了过去,但随后止了血,也醒了过来。可是第二天……”

“第二天怎样?”

“第二天早上,他就一直昏迷着,没再醒来……”赤蚣叹息。

“那么,黑袍客的剑上会不会有毒呢?”

“这,可就不好说了。”

霍兴安想了想,道:“那个御医没有确定是什么原因吗?”

“嗯,”赤蚣道,“御医到最后也没有确定到底如何。”

“御医有没有救治过我父亲,给我父亲开过药呢?”

“这个是有的。”赤蚣回忆道,“当时给霍兄开了很多药,但也无力回天……”他忽然想到,“兴安贤侄,那个御医王善通正好要随皇上的增援部队去苏将军那里,你可以等他来,见到他细问他的好。”

“你说的苏将军在哪里?”

“苏将军正在乌沙堡那一带布防,铁木真的先锋木华黎已和他交过手了,估计现在正在攻战中,不知怎样。我这次就是要将这批火药送到苏将军那里。”

“那皇上的援军什么时候能到呢?”

“估计在我们之后吧,北边窝阔台部刚夺了我们几个城,现在一时没有再进攻,目前担心的是铁木真的大军会再倾巢往西京来袭。待北边能分出些兵力来,就会迅速的增援苏将军。”

“哦。”听赤蚣这么一说,霍兴安决定先去问一下那个御医,弄清父亲死前的所有情况。他本来想会过赤蚣就返回建康的,但又怕那御医随军到处行走,不知什么时候再能遇到,心想:既然来到了此处,也不妨再跟着赤蚣北行一段,愿上天保佑悦儿不出什么意外,我很快就会去找你,澄清一切误会。

赤蚣的部队休整了一天,次日便向北出发。

霍兴安跟在赤蚣身边,打听到很多事情。原来当年的金国四大护旗武士,都已不在其位,霍伦已死,阿不罕因病回了家乡,赤蚣升任了将军,而四大武士中最有计谋的勃术巴则投奔了蒙古,替蒙古人效命,如今已经做了蒙古的国师。霍兴安对勃术巴印象不深,只有一张严肃的不苟言笑的胡须脸,小的时候一看见勃术巴就吓的躲到父亲身后。

提到勃术巴,赤蚣气不打一处来。他说勃术巴诱降了很多金国守备,领着蒙古人偷袭了很多城池,而且这几年来在中原一带大量网罗武林人士,以壮其羽。赤蚣咬牙切齿的道:“只恨当初没有看穿那个老狐狸,否则非将他剁成肉泥不可!”

霍兴安叹道:“赤蚣伯伯息怒,那个叛国的勃术巴迟早有一天会遭报应的。”

“哼!小人得志,小人得志!”赤蚣道,“不知这次他会不会来,若有一天我能手刃了他,当是此生的一大快事!”

“愿赤蚣伯伯能偿心愿!”

“哎,”赤蚣又道,“现在铁木真越来越强,怕是难有机会呀。”他对身边并骑而行的霍兴安道,“传言那勃术巴老贼给铁木真献策,让他和赵括结盟,欲联手攻打我国。”想到在蒙古凌厉攻势下不断退缩的疆域,赤蚣不仅深深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