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水烹(1 / 1)
作品:《篡魏》转头望去的顾怀刚好和杨少虹的眼神对上,不过一个是释然,一个是怨恨。
看着杨少虹,顾怀突然想起了双江码头的那个下午。
那时的杨少虹气势汹汹,肩膀上站了一只鹰,看起来就是个纨绔,带着几十个亲卫,大声奚落着自己。
其实自己真不介意,说两句又不会怎样,封建时代的败家子们总喜欢用上一代的余荫来成就自己的生活,顾怀不想学,但也不会因为这个就起什么杀意。
但谁能想到只是那匆匆一唔,这个人就派兵来截杀自己。
当时的自己确实挺无助的,三十个亲卫全部死了,要不是柳清柳莹姐妹跟着,估计自己也要死在那片小树林里。
当时的顾怀很想不通,自己好歹也是个藩王,好歹是要去长安面圣,是谁给杨少虹的胆子?
后来才渐渐想明白,原来封建时代就是这样的,看看下面那些受了欺负只能等着有人站出来给他们撑腰的百姓,再想想那座长安城里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想想这个天下的纷乱,顾怀突然觉得这一切都挺合理。
想杀人,被人杀,这一切都很合理。
顾怀露出些笑意,本来还想和杨少虹说些什么,实在不行就当着百姓的面审一审,多少给这次用刑多些名正言顺,可现在的他突然就没了这个心思。
他挥了挥手:“用刑吧。”
......
有些狼狈的杨少虹现在才看清周围的环境。
自己的脚已经断了,那个可恶的黑衣蒙面女子,自己只是多说了些话,就被她狠狠的踩断了脚。
等到我爹回来,你们全都得死!顾怀,黑衣女子,锦衣卫,你们一个都跑不掉!
这是杨少虹被关在那个屋子时候的想法,而现在的他,却再升不起什么念头了。
眼前是一个黄土垒成的高台,杨少虹认得,这里是城门处的广场,台上有碗口粗的铁制支架,上面挂着个大铁锅,看起来像是军营里的东西,这大铁锅上宽下窄,直径四尺有余,深二尺多,里面注着清水,下面堆着烧了油的劈柴,只是到了高台边缘,就感觉一股热浪扑面而来。
在铁锅的旁边跪着些黑衣人,而在对面,坐着个熟悉的身影,杨少虹因为剧痛而有些涣散的精神猛然一凝,随即就是滔天的愤恨。
顾怀!
等等,他突然意识到有点不对,顾怀不是去军营了吗?怎么会到了这里?
这个大锅是用来做什么的?我爹呢?
杨少虹突然有了些不好的预感,他拼命挣动两下,却被一个锦衣卫狠狠一脚踹在伤腿处,疼的他一声惨叫。
谁知这声惨叫竟然引起了台下百姓们的齐声欢呼,从杨少虹出城,这些百姓都是满含恨意的看着,大概是长久的积威让他们没有第一时间声讨,但这身惨叫却成功让他们意识到了现在的局面。
杨少虹被抓了!杨少虹要被行刑了!
欢呼声此起彼伏,声浪如潮水,彻底惊醒了台上的杨少虹。
杨少虹看了一眼那个大铁锅,再看看台下百姓,不可置信的看向顾怀:“你敢用私刑?顾怀,你敢无罪而诛?”
他疯狂的扭动着:“我爹呢?我爹呢?”
顾怀没有理他,只是负手走到了台前,面对着一众百姓。
看到身份尊贵的年轻王爷走了出来,仿佛是有话想说,百姓们都渐渐安静下来,偶尔还有在声讨的百姓也被同伴喊住了。
顾怀淡淡开口:“孤乃靖王顾怀,巡视凉州途径平凉,查总兵杨公宜之子杨少虹多有不法事,欺压百姓,掳掠民女,虐杀为乐,且刺杀藩王,证据确凿罪无可赦,鉴于此地乃岷山卫军镇,且杨少虹并无官身,故不交由官府审理,一切从简,立刻行刑!”
声音很小,但自然有锦衣卫不断重复,叠加的人声将顾怀的话语清清楚楚的传了出去。
台下喧嚣顿起,百姓们欢呼雀跃手舞足蹈,台上的杨少虹目眦欲裂:“顾怀,你敢!”
顾怀依然没有去看他,转身走向了那张椅子,几个锦衣卫立刻将杨少虹往那个大铁锅推了过去。
只见杨少虹身上一道手指粗的麻绳将他困得严严实实,而他虽然挣脱不开这麻绳,却拼命的想要逃往铁锅的反方向,哪怕一只脚断了,也挣扎个不停,台上一时鸡飞狗跳。
四个负责押送的锦衣卫感受到顾怀的目光,深感丢了王爷的脸,那目光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一个腿都断了的废物,你们都按不住?这么多百姓看着,你们好意思说自己是锦衣卫?
四人对视一眼,心知不能让杨少虹再继续闹下去,一个锦衣卫跑去台边拉过来根粗木,又拿出一条麻绳,将杨少虹手脚捆缚,像以前在老家杀猪一样倒挂在了粗木上,眼看杨少虹挣脱叫嚣不休,锦衣卫干脆往他嘴里也塞了块不知道从哪儿摸出来的臭烘烘的一团布。
这下子就齐活了,就跟农家过年杀猪的情景差不多,两个锦衣卫一前一后扛起粗木,两个锦衣卫在中间控制住杨少虹的晃动,四人一齐走向那了个铁锅。
热浪越来越大,肉眼可见铁锅中水的温度渐渐升高,正咕咚咕咚冒着气泡,升起的蒸汽让人睁不开眼。
杨少虹骇的心胆欲裂,可是手脚皆被捆缚,身体又是悬空,嘴里还被塞了破布,根本就没办法挣脱开,只能急的呜呜直叫,倒有些年猪的味儿了。
只见四个锦衣卫找好了位置,将那吊起杨少虹的绳索一割,杨少虹整个人就落进了大铁锅里,只是刚接触的一瞬,杨少虹整个人就猛的窜起一截,然后又咕咚落水。
还好水烧的时间不算太长,虽然温度也高,但还没让杨少虹下锅就熟,只见缕缕青烟飘起,水花扑腾,双手双脚都被捆缚的杨少虹就在这么个一人多大的铁锅里折腾了起来。
呛了好些水,杨少虹才蹬稳了锅底,虽然温度极高烫的他一缩,但为了不让水往鼻腔里面灌,他不得不抻着脖子使劲儿昂头,站立在了铁锅中。
而口中的破布终于也是遇水掉落,只听不似人声的惨叫猛然从铁锅中传了出来,凄惨至极,却博得了台下的满声叫好。
水烹之刑,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