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将至,好多人开始筹备过年的事,秦现跟邱阳简单提过，他要跟秦现回去过年。几乎刚下决定当天，收到严博森的信息,小心地询问他要不要一起吃顿年夜饭，邱阳拿不出主意,犹豫着要不要告诉秦现让他替自己做决定。

天也越来越冷，湿寒入骨的雨缠缠绵绵地下个没完没了,让人打不起精神。

老师有半个月没联系邱阳，卫昊找到他这里，问能不能联系上对方。

卫昊外套带着雨水,邱阳请人进屋,把刚熬不久的姜汤装了一碗让他喝了驱寒。

“我——”卫昊嘴角起火泡，熬夜熬的。想说找林嘉许的事，看人都把碗端过来,一片心意不好回绝。

邱阳感冒几天,灌了大量热水不见好，今天才试着买回一些姜熬水。卫昊急着找人，火辣辣的姜汤下肚,嘴巴里一边嘶气一边催促邱阳给林嘉许电话。

“不知道他是不是特意拉黑了我。”卫昊苦涩的自嘲，“我换号码拨他的手机，不见人接。”

“你和老师发生什么事了？”邱阳意识到老师和卫昊的相处看起来好奇怪，“老师为什么躲着你？”

十分护老师的邱阳没马上拨打手机，他担心老师遭人欺负,卫昊对他虽然不坏，但他只听秦现的话，其他方面还算有主见。

卫昊烦躁的爬着头发：“好弟弟，你就给你老师打个电话。”

卫昊查过林嘉许的背景资料，前几天转机转车做摩托小三轮的过去找人，结果林嘉许跟他那相依为命的爷爷临时搬走了。

小地方，交通和信息技术都不发达，问过村内邻里，大家知道他们搬走却不知道具体搬到哪里，音讯全无，唯一了解到的信息就是他们搬走是为了躲避追债的人。

林嘉许的父亲生前嗜好赌/博，欠了一屁股债还不起之后扔下老子跟儿子跑得不见踪影，债主这么多年都找林嘉许还钱，有个老的还在村里，不怕林嘉许跑，除非他不要自己的爷爷。

这次林嘉许回去，卫昊跟他说过需要帮忙尽管电话联系，如今音讯全无，卫昊就猜到他出事了，之前答应过不主动查他的资料的话也已经食言。

“他那个父亲，就是个吸血鬼。活着的时候连累一大家子，跑了所有债都让老人和小孩承担。”

也难怪林嘉许一个名牌大学的学生，有时间不多看几本书参加社团活动跟同学打交道，反倒不要命一样巴不得把他自己分成好几个人去打工，哪里能赚到的钱多就去哪里应聘，好几次差点把自己推进危险的陷阱。

卫昊怕邱阳不信，就说：“当初他刚到会所，我遇到他去送酒，瞧着长得不错，确实起过捉摸的心思。”

邱阳不赞同的瞪了一眼，卫昊讪讪地碰着鼻尖：“只是那会儿心还系在一个明星身上，没对他做过其他越线的事。也就那时起，可能是缘分，隔三差五的在会所都会碰到他，有次一包厢里闹出事，他被里头的客户下了点药，向我求助之后我把他带走了。”

死寂的沉默，邱阳苦闷地拨通了林嘉许的号码，第一次自动挂断了，卫昊追着问，他摇头，继续拨打第二次。

意外的，这次电话迅速被接通。邱阳听到另外一头的林嘉许气息有些重，还有风呼呼刮过的声音，听起来像在下雨。

“老师——”邱阳着急询问，“你还好吗？”

林嘉许叹息：“阳阳，老师可能有个忙想请你帮一帮。”

无奈的、迫于现实压力的倦怠，邱阳隔着电话线清晰感受到林嘉许的身心遭受的打击，他的老师可能真的太累了。

他静静听着对方低声交待的话，卫昊在旁边抓耳挠腮，想把手机抢走又不敢。

电话一结束，卫昊就问林嘉许说了什么，邱阳皱眉，摇头说：“暂时不能告诉你。”

“弟弟！”

邱阳实在地回：“老师最后特地吩咐我不能和你说。”

卫昊瞪眼：“那他出事怎么办？”

邱阳单纯地摇头：“真不能说。”尽管他心里着急，但答应了老师的事就要做到。

他跑到卧室，见卫昊跟上来，赶在对方之前把房门关了，跑到柜子翻出储钱罐，手上的这些钱，远远不够。

邱阳抓起手机给秦现发了消息，大概把林嘉许的情况说了，秦现很快联系过来，说已经叫人往林嘉许的账户汇钱过去。

借款加上利息整整五十万，对秦现这些人也许只是一笔平常的支出，确是林嘉许怎么拼命打工都难赚到的，而曾经只会捡废旧品的邱阳，于他来说是天文数字。

他的愧疚淹没到顶，一方面想帮林嘉许，一方面陷进给秦现添了麻烦的自责里。

“阳阳，”秦现总能第一时间猜到他脑瓜里想着哪些事，“这笔钱我不是白借，小林老师以后会还我的。”

“嗯……”

“听话，别胡思乱想。”

邱阳应好，就在这个时候，特别想走到秦现面前抱一抱他。秦现对他太好了，连带着也无条件相信他信任的老师。

客厅外卫昊没离开，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