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摩擦(1 / 2)
作品:《[排球!!]原点》最后获得胜利的时候,谁都没有笑出来。
热闹的体育馆内就像有两团静窒的空气,他们冷淡而又拒绝彼此靠近。
深時直接在被汗水浸湿的队服外套上外套,和别府与教练打了个通知,就拎着包朝外面走。
佐久早和大家一起列队,然后又去领取了东京地区优胜的奖牌,别府又带他去走了一趟赛事举办方那边,才知道之后的比赛还得再交一次费用。
别府当时只是笑了笑,他觉得那笑容有些讽刺。
回去的时候,他还是坐的学校的巴士,只是这次不需要送什么人,也没有其他人坐在自己身边,虽然还是之前的那个老位置,怀里只有自己的包。
还有外套里因为坐下来的时候没怎么注意,而弄得有些折痕的照片。
一张是原本拿出来的那张,另一张则是对着朝镜头笑的,自己正偷偷摸摸在后面不知道干什么的照片。
照片就像是锚点,留在过去的一个锚点,只要翻出来脑海中记忆就会将过去滚起的雪球一点点地放开。
然后随着16岁,15岁,14岁,这样的递减下去,慢慢的,藏在最深处的过去就会被挖出来。
他头靠着椅背,看着两张照片。
为什么他们两人小时候和现在会相差那么大呢?
到底是为什么呢?
已经回到家的深时也在这么想着,但他想的完全是另外的一件事儿,黑发被手指往两边拨开后,前额的那处伤疤彻底地露了出来。
就算当时被医生缝合起来,但还是留下了痕迹,头发也像是避开了这一处在附近生长起来,留下的只是一道光秃秃的,肉色的扭曲疤痕。
过去和现在就像是被这道疤痕硬生生撕成了两个世界,但仅仅是七八岁之前的自己真的可以被称为‘过去’,还是只要过去的几分几秒,就能被称为‘过去’呢。
重新将头发拨弄下来,完全遮住了那道疤痕,他又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看。
又忍不住伸手拨了下头发。
“你到底在浴室干什么呢?”秋实从房间内走出来,她打着哈气,眼皮搭拉在一起,看起来困的不清。
靠着门时,也是一副懒洋洋的。“如果不换上干燥的衣服,会感冒的,最近患上流感的人很多啊。”
深时刚在里面洗完澡,他懒得擦干净水,把换穿的衣服直接套在了身体上,头发上水正顺着手指和脸颊往下滑。“如果把这条疤露出来的话,应该没什么问题吧。”他面朝自己的妹妹,歪了歪头。“怎么样?”
“我觉得还不错,说到底你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这种东西又不需要隐藏拉。头发的话,我可以把你剪呃,最近看了一些理发的视频,也买了道具。”
说起这个,秋实稍微来了些精神。
“可以是可以,但你为什么又乱买东西?”
深时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拉着朝房间去。
秋实的卧室意外的很冷淡,完全没有任何女孩子会喜欢的那种颜色,全部都是冷色调组合在一起的。
铺满房间的地毯赤脚踩上去不会感到任何的凉意,她在床铺下面放置了一个小桌,上面正摆放着电脑和数位屏,一个未进行到上色阶段的二次元女孩子还没有停工,不过姿势稍微有些性感。
“在做同人志?”
秋实去拿工具,顺便把垃圾桶也给搬了过来,头发湿漉漉的倒是还好动手,但是待会儿还是要弄干。
她拿起梳子时,就看到面前的这位大兄弟已经拿起了自己的压感笔,准备动手了。
头发被梳动的时候有些痒痒的,妹妹的动作太轻柔了,和宿舍被臣臣弄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阿秋,我和人吵架了,朝他发火了。”
压感笔在屏幕上滑过,姿势有些不太舒服,但画出的线条还不错,他不经常用这种东西,还是手绘的情况比较多。
男生喜欢的稍微有些H的东西,和女生的有些不同,但也不是很不同,有些女生在H上的画作,甚至可以超越男生。
数位屏上是位叫做赫萝的动漫人物,这几年她一直都很火。
剪刀剪去在她眼中多余的那一部分,桌子靠近床,她就坐在床边,身子向前倾斜,这样捡起来倒是没什么问题,就是这样的坐姿有些费力。“什么样的人?”她搭着自己兄弟的话。
“喜欢的人。”深时的笔轻轻碰在频幕上。“现在该说是恋人吧。”
听到兄长有些上扬的语气,她差点剪到了发根,但停手时机太晚,又连忙在那处下手太多的地方进行补救,但总觉得不管怎么补救这边都会凹下去。
停留时间太长也不好,待会儿可能会被发现失误,她脸不红心不跳地挪动位置。“那去道歉好了。”
深时别过头,又被后面的手被弄正。“别乱动。”
“放不下面子?还是不知道怎么道歉?”
剪刀声音卡擦卡擦地响在耳边,深时听的耳朵发麻,有些不太舒服。“后者,当时越想越觉得生气,就……现在心里有些虚虚的和难受,感觉今晚可能睡不着了。”
深时放下压感笔,秋实把床上的玩偶塞到他怀里,就看到自己的大哥抱着自己的布偶熊扭得的像只虫子一样,连下手都不好下。
真是看不下了。
“难受就去道歉。”
她把他拉起来,又加快速度,现在已经管不了什么发型了,最后如果真的和狗啃似的,就直接推平吧。
反正头发这种东西,要不了几个月就能长好。
“可是我有些怕。”
说真的,她很想对着后脑勺给他来一下,这到底是谁家的小妖精,把他勾的这么倒胃口的。
“怕什么,有什么好怕的,难不成你没了对象就不吃不喝了吗?如果今晚去道歉还不行的话,你也别谈什么恋爱了。”而且还在自己之前。“就问你,三次元的有二次元的甜吗?”
“……呃,阿秋,这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就问这世上还有谁能比我黑,云雀更帅的。”
“……”
只要一进入这个话题,他觉得就很难走出来,虽然他也觉得那些人物挺好看的,但又不是他的。而且更不能和真实的人比,更别说佐久早还是他的……
深时抱着膝盖,发起愁来。
“话说阿秋,小时候的我是不是特别调皮的那个?”总觉得早上拿着那张照片的佐久早的眼中,还有别的什么。
不会是自己小时候干了什么吧。
“算了,你还是别告诉我了。”如果是的话,还不如不要知道,这样就能多一分理直气壮去找他了。
要不然他还真少了那点勇气了。
秋实放下剪刀,又拿起吹风机,给他吹起头发来,说实话,她有些想秀一下自己染发的技术。
但学校是不允许染发的学生出现的,她没还没胆大到去挑战校规。“我今天去海明艺大了,妈妈让我把新的画拿回来了。”
虽然不是亲手。
深时抬起头。“今年份的又开始了嘛。”
“嗯,我在想着,要不以后我去开个咖啡厅,把那些画都挂上。”
“不要,我要搬去我以后住的地方。话说我的东西你有拍在网上吗?”深时扭头想看自己的妹妹。
判断一个是否说谎,最好盯着她的脸。
但刚动一下就被制裁了。“没有,你如果发愁买车的钱的话,应该不需要着急了,妈妈说要起诉那个人,顺便帮我们解决住的地方。”
听到这句话,深时手微微一颤,他抱紧怀里的布偶熊。“……抱歉,我有些不争气。”
秋实摸了下头发,已经完全干掉了,她把东西全部塞回去,跑到桌子边用手勾着深时的下颚,转来转去看自己的成品。“又没什么,要道歉的话,还是和妈妈道歉吧。说起来。”她想起今天拿到的陶瓷挂件,又跑去包里翻。
“锵锵锵,看,这个!”
黑色猫咪的挂坠,仰起的头和斜睨过来的目光有些自己的小高傲,最妙的还是表情栩栩如生,而毛发也不是那张单纯的黑色,如果仔细观察的话,还能看出里面夹杂的灰白。
“这个……好像星五郎。”
伸手接过,用手指摩挲了下,又放在灯光下看了又看,这猫脸的神态有些眼熟。
秋实把早上得到的零食和东西全部掏了出来。“这些都是住在附近的阿姨给我的,而且她还说你和他儿子读一个学校?”
“儿子?”深时歪头,目光从挂件上错开,一脸疑惑。
秋实肯定地点头。“对,叫阿聖。”
“阿…聖?”
深时更疑惑了,他怎么不记得自己在学校里认识的人有这个名字的话,眉间的小峰微微蹙起,脑中出现早上递过来的那张照片。“阿!”
“知道是谁了吗?”
他捂住脸,倒在地毯上。“我,现在有点想死!”
“……”
请问我现在可以踹你吗?
他挪开脸上的手,朝妹妹看。“阿秋,我对象的名字叫做佐久早聖臣。”
“……”
你就算告诉我全名我也不一定知道阿,我又不是你们学校的,等等,圣子阿姨的姓氏叫什么来着。
相田?
不不不,这是工作对外的姓。
夫姓叫什么来着?
之前路过那边看到的门牌叫啥来着?
好像就叫佐久早吧!
秋实猛地站起来,伸脚直接踢了下还在地上躺尸的哥哥。“快起来!”
“做什么?”深时有些懵,搞不懂自家老妹要整什么幺蛾子,但他现在还有些不想面对现实。
秋实感觉受不了这一大坨了,直接生拉硬拽给拖到了门外。“换衣服,我要去超市!”
“哈?”
“快!”
秋实迅速换上适宜出门的正装,又给自己花了淡妆,出房间就看到自家老哥一身棒球服打扮。“你这太随意了吧。”
“不就是去超市吗?”
秋实推着他朝卧室去。“谁说去……就算去超市,也要注意好嘛,我的脸都快被你丢尽了。”
进房间就对衣橱一顿乱翻,‘我说之前怎么没见你这身衣服,为什么没拆?’‘为什么都是些运动服?’‘那件黑色的小马甲呢?’伴随着一声声的咆哮,秋实终于拉出了一个人模人样的大哥了。
她理了下风衣。“那件外套都脏了,要不然和马甲超配,我记得之前是给你弄万圣节装扮的,今年你还要用吗?说实话,哥你的吸血鬼装扮在我朋友里大受好评,今年的CM你也给我COS个角色吧,我觉得黑就不错,要不我也COS个白吧,正好是兄妹。”
说不定今晚过去成功的话,她的COS小队就能多一个人了,嘿嘿。
深時低下头时,正好瞧见妹妹脸上的笑容,他打了个机灵,连忙道。“如果有空的话。”
两人出门,他见秋实没带环保袋,反而带了羊羹有些奇怪,但没多嘴。
现在时间还很早,家家户户正好是刚吃完饭的那个点,如果有人下班太迟的话,可能现在还在准备中。
秋实在心里计划着待会儿说什么,就怕现在过去有些太晚。
深時直到妹妹拉住他,停在一家院门前才反应过来。
“叮咚——”
门铃按响了,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妹妹。“你竟然陷害我!”
秋实白了他一眼,就发现自家大哥好像有些紧张了。“不是你要道歉的吗?知不知道道歉要趁早,如果你跑了对象我怎么办?”
我的COS大业怎么办,话说那个阿聖是记忆的那个调皮鬼吧,不过圣子阿姨看上去挺好看的,这长相上的遗传因子应该继承了五六分吧。
“……”
谁管你怎么办啊!他有些无语。
秋实拉了拉他的衣角,小声道。“哥,你可给我争气,你知道这是什么环节吗?你们已经成功跨越ABC,现在正式要见家长了,正好妈妈也想见他。”
反正见面了妈妈又不会说不欢迎,说不定还会送他一副春夏秋冬,或者富士山呢。“只要过了这一关,你们以后就算再吵架,都不容易分,知道吗?”
话说那个调皮鬼真的喜欢她哥吗?
难不成以前老是捉弄她哥无视自己,就是那种想要吸引你注意又抹不开面子,只好恶作剧?
小学生吗?
好像那时候的确小学来来着,不过这手段好土啊。
该死的那小子,从小就知道柿子捡软的捏,到我们家之后我绝对要让你知道黑字是怎么写的!
秋实在心里一通念叨,听到开门声,抬起头就是一张可爱又娇俏的笑脸,丝毫没有任何打扰的羞赧。
对付长辈,还是这种笑容更好!
佐久早看到院门外的两个人,微微一愣,随即就想关门,秋实的笑容立即僵在了脸上,伸手直接拧在了身边人的后腰上。
“佐久早!”
外面是一声,屋里又是一声,圣子擦净手上的水走出来,就看到儿子在玄关处要进不进的。“有客人吗?”
外面一张笑脸,里面又一张,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在这一刻,感受到了人生的艰难之处。
打开门,让圣子看到了院门外的两个人。
“咦,是Aki酱啊,这是……時君吗?”圣子走出来,有些惊喜地看着两人,目光重点放在了深時身上。
和以前软萌萌的小萝卜头真是不一样了啊。
深時整个人都紧张的厉害,尤其是妹妹刚刚说的那些话弄的他更紧张了,见家长?妈妈要见佐久早?是知道他们的事情了吗?秋实是在海明遇到的佐久早的母亲的吧,是不是他家人也知道了?
砰砰——
心脏已经不止快要跳出胸膛那么简单了。
必须要表现好。
必须。
然后一声‘妈妈晚上好’彻底震惊了在场的几个人。
秋实很快反应过来,连忙补充道。“以前我们总是叫阿姨圣子妈妈,看来哥哥还记得呢,哈哈哈哈。”
这是什么地狱挑战?
圣子迟疑地点了点头。“是呢,这样叫的话,麻衣酱会不会……”
她瞧着秋实,说的小心翼翼的,秋实感觉自己身边人都有些没救了,又摇头。“完全没问题,我们比较喜欢用名字叫她,这样感觉更亲近,像朋友那样。但圣子妈妈就不一样了,之前照顾我们,就像是第二个妈妈一样。”
“是这样的,妈妈。”
圣子又被突然的一声吓了一跳,她打开院门让两人进来,瞧着好多年没见的小萝卜头已经长得这么高高大大的,不由点了点头。
然后看向自己的儿子,就见他瞪着对方,表情也有些怪怪的。
她心里咯噔了一下。
总觉得……好像有些什么?
“圣子妈妈,叔叔在家吗?”秋实为了防止自家老哥犯浑,索性也改了称呼,在玄关换下鞋看了眼屋内。
“他去出差了。”身后的人道。
秋实松了口气,她不怎么擅长和男性长辈沟通,女性的话还能借着性格亲昵一下,男性的话,和他们聊国家大事?
不过,她看向矗在玄关走廊处,一直瞪着她哥的男生,原来就是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