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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2 / 5)

作品:《三丫头,顾小敏

走在队尾的鬼子被戚老二他们击中,抱着伤胳膊伤腿坐在地上鬼哭狼嚎。

一个鬼子军官站在路旁指挥二鬼子往前冲,二鬼子是懦夫,否则不会做叛徒,一个个抱着身旁的树打哆嗦,他们以为遇到了八路军抗日大部队,摸不清身前背后有多少人,战战兢兢往前面看看,再往后瞅瞅,眼珠子一转,有一个就地躺下装死,身后的二鬼子见前面的同伙走着走着躺下了,骤然明白了,也学着样子躺下了,带队的鬼子很狡猾,冷不丁举起手里的刺刀,刺向脚底下躺着的二鬼子,二鬼子见状不妙,身体在地面上打了一个滚,想躲开那把寒光闪闪的刺刀,躲不开了,只听“咔嚓”一声,骨头被戳碎,吓得其他二鬼子仓惶站起身硬着头皮往前冲。

这帮鬼子可以说有一定战斗经验,首先知道杀一儆百,杀了一个二鬼子,其他无论是鬼子还是二鬼,不敢做缩头乌龟,疾速分成两部分,一部分掉转头打戚老二,一部分追着吕安他们打。

鬼子一个个贼眉鼠眼,像寻找猎物的狼崽,往前冲半步,往后退一步,试试探探。戚老二枪里的子弹冲进了鬼子的胸口,飞起一片猩红,落在坚硬如铁的土地上,黏在冰上。

鬼子越逼越紧,戚老二回头看看趴在身后的几个年轻后生,低声嘱咐:“咱们不能拿着鸡蛋碰石头,你们往东山上撤离,从那儿绕道去蟠龙山,俺掩护你们。”

“俺不走,指导员和他的警卫在那边……”一个青年用手指着对面的山沟沟。

正在此时,一颗冒着黄烟的手榴弹呼啸而来,戚老二瞪圆了眼睛,他猛地一跃而起,抱起身旁的年轻人滚进了山坳里。

“轰隆”随着一声巨响,震起一层厚厚的冻土,路旁的小树瞬间倒下一片。

戚老二抖落身上的瓦砾,站起高大的身体,一发子弹擦着他的头皮飞过,刹那,一流暗红色的血水顺着他的额头滑下,遮住了他的眼睛,他顾不得疼,往耳后抿了一下血水,攥紧了拳头,攥出了一道道青筋,他心里恨鬼子,是鬼子杀害了他的老母亲,侵占了他的家园。

趁着混乱,几个二鬼子从侧面蹿上了山头,听到异样的动静,戚老二调转了枪口,扣动了扳机,枪没有响。

听到扳机的“咔嚓”声,二鬼子忘乎其形,端着刺刀扑了上来,戚老二没有犹豫,大手插进了冰冻三尺的土地里,从冰碴子下面摸出一块大石头,石头带着他的仇恨砸向二鬼子的头,顷刻间,二鬼子脑浆迸裂,横尸眼前。

后面的二鬼子吓得张口结舌,说时迟那时快,戚老二没等其他二鬼子反应过来,一跃而起,抓起地上的枪攥在手里,枪口对准了山下的鬼子。

吕安他们躲在堤坝后面,背后是那片坟地,鬼子的子弹撞在坟头立着的石碑上,擦出阴森森的火花。

吕安回头看看蹲在地上的许连瑜,又看看王晓,低声说:“六弟,这么一闹,能不能惊动沙河街的鬼子呀?那样就麻烦了,鬼子如果竖起小钢炮,不仅身后这片坟头夷为平地,咱们三个人一个也逃不出去。”

“五哥,鬼子冲上来了,咱们先把眼前摆平了再说吧。”王晓眼睛紧紧盯着堤坝下面黑压压的鬼子。

有了王晓这句话,吕安嘿嘿一笑,“好,就这样吧,走一步算一步,实在走不掉,有六弟陪着俺,俺,俺路上不孤单。”吕安打一枪亮一下嗓子,像唱戏的关公拖着一个长长的后音,同时脚丫子在沟里蹦一下,细细的腰肢扭一扭,胳膊在半空画着圆圈,带着他浑身的力量,随着喉咙里一声“嗖”,一颗手榴弹在鬼子堆里爆炸。

许连瑜抱着头蹲在河沟里,烧焦的树木夹着浓重的血腥味在头顶盘旋,他试探着直直腰,一颗子弹擦着他的头顶飞过,吓得他又蹲下了身体。

王晓瞥斜了一眼许连瑜,心里说,真是胆小鬼,他没时间说,他的目光如炬怒视着堤坝下面的鬼子,扣动扳机,跑在前面的一个鬼子应声倒下。

吕安心里还是忐忑不安,絮絮叨叨:“六弟,俺跟你商量一下,鬼子这么多,你带着许连瑜赶紧离开这儿,俺断后。”

王晓摇摇头,抖落身上的冰碴,倔强地说:“五哥什么时候变得婆婆妈妈?不,俺不走,要走五哥带着这位孙少爷走,俺掩护你们。”

眼瞅着鬼子包围了上来,吕安急了,“六弟,你要听从指挥,咱们不能都交待在这儿……这个许家孙少爷不能死,为了他,咱们必须有一个离开……”

突然一颗子弹载着风呼啸而来,直奔吕安的额头。王晓往前一挺身把吕安撞了一个趔趄,嘟囔着:“要走,你们走……”王晓的话没说完,身体晃了晃,头上草帽子擦过许连瑜的眼帘,飘落在沟里,许连瑜一惊,他伸手想扶住王晓,抓了一把热乎乎的鲜血,血水从他指头缝隙穿过,像奔涌的小河。许连瑜心里一颤,一酸,两行热泪滚下了脸颊,他顾不得干净,顾不得整洁,从怀里掏出洁白的手帕,使劲摁在王晓肩膀的伤口上。

王晓已经昏迷,疼痛让他清醒,他感觉天上下雨了,一滴滴落在他的脸上,缓缓睁开眼睛,模模糊糊之间,他看到许连瑜焦急伤心的表情,登时,他对许连瑜产生了好感,他拽着许连瑜的胳膊,借着一点力气跳起来,说:“没事,俺死不了。”

子弹的光照在吕安的脸上,泪水坠在他的下巴颏上,晶凝剔透。他的枪口在冒火,火烧红了枪管子,也烧疼了他的心,他嘴里骂骂咧咧:“你小子还没结婚呀,不能给俺死。”

“就是,俺还想娶一个女孩,不知是不是俺高攀了?”王晓忍着疼痛扣动扳机,子弹射穿了一个鬼子的棉帽子,敲碎了鬼子的脑壳子。

“俺六弟貌似潘安,哪家女孩眼拙看不上呢?六弟,你看上哪家女孩子啦,告诉俺,五哥替你去提亲,到时候,俺也喝喝媒人这壶酒……”吕安抬起袄袖摸了一把脸,他心里在笑,他眼角也再笑,听声音王晓没事,他轻松了许多。

爆炸声越来越急,覆盖着雪的田野像被犁杖翻起了黄土,一堆堆,一簇簇,一垄垄,一坑坑……手榴弹打在石头上,石头支离破碎;打在树干上,小树连根拔起,树枝纷纷而落。

耳边传来了异样的声音,吕安以为是鬼子包抄上来了,警觉地调转了枪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