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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十九章 性情中人(2 / 2)

作品:《双衍纪

宁延平无奈地讲述,聂芳蓉其实是宗内一位长老的女儿。两人两情相悦,偏偏那位长老有些势力,性格又固执,不顾女儿的心意,一心只想把她许给宗主的儿子。宁延平是不得已才出此下策,指望着生米煮成熟饭之后,能让长老改变想法。“其实这次我是出宗办事提前归来,才有幸和聂师妹相会。否则,聂长老才不会让我们俩有机会独处呢。只是宗内不可肆意妄为,万一被人发现可就糟了,于是我们趁机出宗幽会。等师妹豆蔻怀胎,有了我的孩子,聂长老应该就不会再强求了吧?退一步说,即便他还是不肯松口,也没有人会要有孕在身的师妹吧?最后他只能把师妹许配给我。”宁延平美滋滋的。

“你就不怕聂长老知道后雷霆盛怒,将你逐出宗派,逼聂姑娘终身不嫁,把你的孩子当成孽种打掉?”

宁延平望向萧天河的眼神十分复杂:“应该不会吧?那可是他的亲生女儿!”

萧天河笑了笑:“希望不会。我不明白,既然你们感情受阻,为何不携手私奔呢?躲在一个山清水秀之处,享受人生幸福。即便若干年之后再与聂长老相见,孩子都好几个了,相信他也无可奈何。那才是真正的‘生米煮成熟饭’,你现在这种行为在聂长老看来完全就是‘奸骗’,他知道之后不杀你都是好的了。”

“这……其实我也不是没想过私奔,可是以后的修炼怎么办?再说聂长老知道我拐跑了他的女儿,岂会善罢甘休?再加上为情而私奔是有辱宗门之事,估计饮空观也不会放过我们的,你设想的那种情况……恐怕难以实现。我只希望师妹怀孕之后,掌门和聂长老为了遮丑,索性成全我们算了。最坏的情况也就是一死,能得师妹钟情,我这辈子也算值了。”宁延平惆怅万分。不得不说,这番话还是有些道理的。人生在世,总有许多无奈。他的计划虽然有些荒谬、有些下作,却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说起来,能有这等魄力的人也不多见。

“那就预祝宁兄有情人终成眷属了。”萧天河送上祝福。

“谢谢。能像你们小两口一样就好了,唉……”宁延平看向萧天河的眼神满是羡慕。

其实萧天河何尝不惆怅?飞升许多年了,血骨坛、宝应门也找了好久了,叶玲珑依然杳无音信。“玲珑啊玲珑,你到底在哪里?”萧天河心中暗叹。

接着,宁延平又问了问萧天河的事。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聊得挺投机,不知不觉来到了一座山谷前。饮空观就座落在谷口,连接左右两山,可以说,山谷完全变成了饮空观的后院。

“这里本来是个荒弃的小镇,后来慢慢改造成现在这样的。”宁延平解释道。

在大门前等了没多久,聂芳蓉和白樱雪也回来了。看见宁延平后,白樱雪向他客气地点了点头,想必是路上也从聂芳蓉那里了解了两人的苦衷。

据宁延平说,在祭典期间,宗内只有二十多个弟子看守。进宗之后果然到处都冷冷清清的。

四人沿着小路上了西山山坡,进了一座大院。院中有一口井,井旁还挂着一口大钟。宁延平向两人介绍:“这里本是荒镇的山神庙,稍微改了改就住下了。”

萧天河问他:“你也住这个院子里?莫非聂长老就是你的师父?”

“聂长老是我师伯,连师父都要听他的,否则师父也许还能替我说几句好话。”宁延平无奈地摇了摇头,“你们今晚就住大钟后面的那间房吧,那是我师兄的房间。他外出办事去了,还得好几个月才能回来。”

“宁延平!你好大的胆子!”正屋之中突然传来一声怒喝,门“哐当”一声开了,一位满面怒容的长须男子走了出来。

“爹!”聂芳蓉花容失色,“你不是去山中祭拜了吗?”

“住口!我没有你这种不知羞耻的女儿!”

“师伯!”宁延平满头冷汗,战战兢兢地恭拜。

聂长老上前一脚将他踹倒。宁延平疼得哼哼唧唧,站不起来了。

聂芳蓉赶紧伸臂护在心上人身前:“爹,你别怪宁师兄!是我愿意的!”

聂长老也不顾有外人在场,当即重重一耳光,扇得聂芳蓉眼冒金星,脸上五个指头的红印逐渐清晰。

萧天河与白樱雪对视一眼,各自暗叹:“好狠的父亲!”

“说!你们两个刚才干什么去了?”聂长老斥问。

“我去林中采集桂花蜜,宁师兄担心我一个人拿不了,就随我同去帮忙……”

“还不说实话?我都问过了,你离宗时是未时二刻,采这两箱蜂蜜需要两个时辰?”聂长老又是狠狠一记耳光,可怜的姑娘,两边脸都肿了起来,哭得梨花带雨。

白樱雪实在看不下去了,上前拱手道:“聂长老请息怒。聂姑娘是因为遇见我们才耽搁了,你不要怪她。”

“你是哪里来的?此乃我自家之事,外人休要多管闲事!”聂长老对白樱雪也吹胡子瞪眼的。

“就算是家事也别打人呀!聂姑娘多可怜,她可是你的女儿,你难道不心疼?”白樱雪蹲下身搂着聂芳蓉,轻轻替她揉着被打肿的脸蛋。

“滚开!再啰嗦我连你也一块儿打!”聂长老可真是个暴躁的家伙。

白樱雪生气了,抬头冷眼瞪着聂长老。

聂长老还真扬起手来,萧天河赶紧上前作揖:“聂长老有话好说,有话好说。”若换做别人如此嚣张跋扈,萧天河早就出手了。可此人是饮空观长老,还是不要得罪为好。

聂长老真是逮谁凶谁:“你又是什么人?我都说了少管闲事!你嫌命长了么?”

萧天河眼睛一转,计上心来,回道:“我是步皇的朋友!”

太玄帝皇步重芳,他的朋友自然没人敢惹。

聂长老果然吓了一跳:“步皇?你是说太玄帝皇步重芳大人?”

“正是。”

聂芳蓉都停止了哭泣,吃惊地瞪大婆娑泪眼望着萧天河。

“哈哈哈!”聂长老抚须大笑,笑声恐怕连整个饮空观都能听得见,“你这种毛头小子会是步皇的朋友?简直让人笑掉大牙!”

萧天河没有争辩,而是将步重芳给他的那柄短匕拿了出来。匕首上一面刻着一个“步”字,另外一面刻着一个特别的图纹。

“快给我看看!”聂长老一边说一边抢了过去,颠来倒去仔细观察了许久,然后长吐了一口气,“没错,这花纹正是太玄帝皇的徽印,看铸技也确实是出自太玄宫铸匠的手笔。小子,你这匕首是从哪里得来的?”

“是步皇亲手给我的。”

“哦?那你应该是见过步皇咯?我已经好多年不曾见过步皇大人了,不知他老人家功力是否又精进了?”

萧天河笑了笑:“看来聂长老还是信不过我。步皇根本就不是‘老人家’。”而后,他准确又详细地形容了步重芳的相貌,使得聂长老彻底相信他不是偷匕首的盗贼,而真是步重芳的朋友。

而且聂长老猜测,萧天河不仅是步皇的朋友,还不是一般的朋友,否则步重芳绝不会赠予他刻着帝徽的匕首。刻着帝徽意味着什么?意味着那把匕首本是步重芳自己用的!

从此开始,聂长老的态度就完全变了,先是客客气气地询问了萧天河与白樱雪的名字,然后为之前的粗言鄙语向两人道歉,最后还盛情地邀请两人进屋一叙。

这会儿,萧天河又替那对“苦命鸳鸯”求情,聂长老欣然表示不再追究,对女儿道:“起来吧,今日看在萧公子与白姑娘的面子上,放你们一马。

聂芳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还是那个总是凶巴巴的父亲吗?

墙边的宁延平揉着肚子站起来之后,聂长老招呼他:“你和蓉儿先陪着二位贵客,我去附近的镇上去买几坛好酒。”

宁延平说过,此处离最近的村镇也有好几个时辰的路程,可算不上“附近”。萧天河忙说不用,可聂长老哪里肯听?叮嘱聂芳蓉务必将两位客人留下,然后他匆匆飞离了饮空观。

聂长老走后许久,聂芳蓉和宁延平依然迟迟没有回过神来,不仅是因为聂长老态度的巨幅转变,也因为萧天河“太玄帝皇的朋友”这个身份。

“没想到令尊还有如此热情的一面呐。”萧天河打破了沉默。

聂芳蓉眨了眨眼睛:“萧公子,现在就剩咱们四个,还望如实相告。你果真是……步皇大人的朋友?”

萧天河点点头。

聂芳蓉和宁延平对视一眼。

“太好了!”宁延平喜上眉梢,握住心上人的手,“有步皇的朋友替我们说情,师伯他肯定会同意咱俩双修的!”

“嗯!”聂芳蓉也兴奋得连连点头。

“我看未必!”白樱雪给两人迎头泼了一盆冷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