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 原著(上)(1 / 2)

作品:《皇后她作天作地(穿书)

番外一原著(上)

番外一

“陛下,卯时了。”

孟胜小心翼翼地来到床榻边上,低低出声。

床榻上的男人缓缓坐起了身。

他伸手撩动帷帐,露出了后头一张俊美,没甚表情的面容。

宫人上前伺候着他,换好了朝服。

玄色金纹的朝服,愈加衬得男人身形挺拔,气质尊贵。

宫人连抬头多看一眼都不敢。

卯时三刻。

百官入殿,朝会开始。

太子祁瀚站在了下首。

他今年还未及冠,但府中已有一位侧妃,一位侍妾。

听闻太后的娘家罗家的姑娘,要去给他做正妃,只等正妃诞下皇孙,太子的地位便当真稳固无可动摇了。

太子一系的大臣望了望祁瀚的方向,倒是分外期盼那一天到来的。

毕竟在晋朔帝的手底下,他们许多人的地位已经动无可动了。

若再想进一步,偏自己手里又没甚么了不得的大本事,那就只有倚靠这辅佐太子的功劳了。

祁瀚顶着众人的目光,浑然不觉一般。

他朝晋朔帝缓缓躬身拜下,低声道:“儿臣有本奏。”

座上的晋朔帝垂眸:“嗯,呈上来。”

小太监三两步走到了祁瀚的身旁,接过那奏折,再双手呈到晋朔帝面前。

晋朔帝甫一翻开。

涌入眼帘的便是万宗英这个名字。

那是万老将军的名讳。

祁瀚又躬了躬身道:“回禀父皇,有关万宗英夺功,欺压手下,不堪‘忠勇’之名一事,儿臣已查明。

确有此事。”

“朕以为……”晋朔帝顿了下,冷淡的声音脱口而出,“非是如此。”

底下大臣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祁瀚也是一顿。

已经证据确凿了不是吗?

晋朔帝捏着那封奏折,却陡然间生出了一种极怪异的错觉来。

好似此物重逾千斤。

而为什么会说出那句话,其实晋朔帝自己也是没有半分根据的。

但皇帝一言,驷马难追。

晋朔帝自然不会推翻自己说过的话。

他将奏折放于桌案上,问:“此事搁置再议,可还有别的事要上奏?”

祁瀚抿了下唇,只好改说起了别的事。

“父皇,青州大水,无数百姓流离失所,不如请大哥前往治灾,可安民心……”

晋朔帝垂眸淡淡道:“工部王易可在?

户部刘旭可在?

吏部钟随安……”

“陛下,钟大人今日告假了。”

吏部尚书躬身,小心地道。

晋朔帝:“无妨。

他三人,再有大皇子领旨意,率细柳营前往青州赈灾。”

“是。”

朝会很快就散去了。

晋朔帝今日却在那里坐得久了一些。

孟胜禁不住出声:“陛下?”

晋朔帝在那里顿了一会儿,道:“准备马车,朕出宫去万家走一趟。”

这厢祁瀚走出去,心头也沉甸甸的仿佛压了一块石头。

不多时,惠妃宫里来了人将他请走。

“如何?

明个儿是不是就能听见万氏被抄家的消息了?”

惠妃笑问。

“不能。”

祁瀚道。

惠妃笑容一凝:“为何?

出什么意外了?”

祁瀚眼底透出一分疑惑,但随即就被压了下去。

他摇摇头道:“兴许是这万宗英昔年留下了太好的口碑,父皇竟是不大相信。”

一提到晋朔帝不信,惠妃再有不满,也只能闭了嘴。

她转而说起了另一桩事,道:“我将钟念月那里的腰牌收了回来,我听底下宫人说,她前日还跑到皇城脚下哭呢,想要入宫来见我。”

她笑道:“听闻是钟随安教训她了吧。

她也该好好照照镜子,瞧一瞧自己了,除了一张好脸,竟一无是处。”

祁瀚皱了下眉:“我不爱听这些。”

“是是,你也不必听了。

我儿如今地位稳固,满朝上下提起你,都是夸赞不绝口。”

惠妃笑道。

祁瀚今日却没有露出轻松的神色来,反而若有所思地道:“我若锋芒毕露,怕只怕父皇不容我。”

“岂会?”

惠妃惊讶道,“你父皇只素来不喜废物。”

祁瀚闻声,不说话了。

他仍旧觉得今日父皇的姿态有几分怪异,但要说何处怪异,却又说不出个清楚明白。

另一厢,晋朔帝坐马车一路出了皇城。

等行至万家附近一座拱桥旁,却见有个少女背对着坐在桥上,她垂首往桥底的河水望去。

“也不知是什么事想不开,怕是要跳河呢。”

孟胜道。

晋朔帝脑中却蓦地冒出个念头来——她像只兔子。

他应当走上前去,揪住了她的后颈子,将人拎起来。

晋朔帝捏了下指尖,觉得这年头实在来得猝不及防又怪异,自然不会去这样做。

他顿了顿,只吩咐孟胜道:“你去将那人拎下来,问一问。”

孟胜应声去了,与另外一个膀大腰圆的宫女,将人从桥上弄下来了。

少女又哭又闹,凶得很。

等一扭过头。

众人都不自觉地倒吸了一口气,只因她生得极美,尤其哭得梨花带雨时,就更美了。

唯独晋朔帝没有动。

甚至心下还浮动了一丝失望。

他也不知为何。

孟胜问她这是要做什么。

她道自是要投河。

孟胜吓了一跳,连忙从她口中问出了来历和缘由。

而晋朔帝已经没兴致再看了,他松手放下了车帘。

没等太久,孟胜又回到了马车里。

孟胜道:“原来是钟家的姑娘,就是钟大人的妹妹,钟侍郎的女儿。

哦,如今不是钟侍郎了,前些日子因着卷入了一桩大案,因着渎职之罪,自请告罪还家了,只是太子至今还未允准呢。”

“异国使臣被杀的案子?”

“是。”

孟胜心道,陛下如今虽然少于过问太子处置的事,但底下的动静,倒是仍旧瞒不过他的眼睛。

晋朔帝心生不快道:“大晋侍郎,还不如异国使臣尊贵吗?”

孟胜愣了愣,一时竟答不上话来。

等到了万家。

晋朔帝唤来万家老二、老三一问,倒还真问出了些不一样的东西来。

万家几子不曾想到陛下竟然如此信任他们,竟是出宫亲至询问,当即感动得涕泗横流,恨不能从此后,将性命都奉献给晋朔帝。

晋朔帝听罢,脑中却是又掠过了个念头。

谁要尔等用这个来谢朕。

何不叫万氏拿她女儿来?

晋朔帝猛地按住了念头,他抬手按了按额角,心道今日倒好似魇着了似的,竟是生出一些怪异的想法来。

万氏的女儿……不就是那钟家姑娘?

他今日见了,也并未觉得有一分喜爱。

她确实生得美。

但却只像是硬生生套上了这样一个名字,这样一个壳子。

与他记忆中不同。

可晋朔帝记忆里,又哪里有过这位钟姑娘的存在呢?

晋朔帝敛住万般思绪,离开了万府。

晋朔帝今日此行,并未作刻意的低调处理。

因而当晚京中那些个耳聪目明的人,就已经知晓晋朔帝去了万家了。

第三日再逢朝会。

万家人重新当堂对峙,竟是推翻了前头太子查得的结果。

晋朔帝又言及太子乃是惠妃生父的亲属,由他查证,未免有失偏偏颇。

为示公正,转手将此事交到了都察院。

都察院威名赫赫,其中人又心高气傲,容不得他人轻易插手。

等到第四日。

万家一案,彻底反转。

就连钟侍郎也骤然得了陛下手谕,要他还朝。

那死的使臣一事,叫晋朔帝三言两语轻斥一番,众臣一时也附和连连,认为大晋上国威严,一个侍郎确实不该为使臣负责。

等再散朝后,底下人已经忍不住猜测起来了。

“听闻那日去万家的路上,陛下让孟公公救下了想不开要跳河的钟家姑娘。

那钟家姑娘你们是见过的罢?

生得极美……”

闻者恍然大悟。

孟胜其实也这样猜测。

他低声问晋朔帝:“可要往钟府上送些什么女子喜爱的东西?

钟姑娘此时正伤心得厉害。

若是收着了东西,想必心下欢喜得厉害。”

简而言之便是,此时实在适合趁虚而入。

钟姑娘必不会拒绝。

晋朔帝却一抬眸:“送甚么东西?”

孟胜张张嘴正要说胭脂水粉华服美裳。

晋朔帝却已经冷淡地说完了剩下半句话:“钟府担不得这般荣宠。”

孟胜一下糊涂了。

那陛下对那钟姑娘……无意吗?

晋朔帝搁了手中的御笔,道:“歇下吧。”

又一日。

晋朔帝坐在上书房中,突地道:“椅子后头,好似缺了什么。”

孟胜道:“回陛下,前些时候挂的不是王右军的字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