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新雪霁(2 / 2)
作品:《濯枝》周游:[全世界都知道程公子喜欢小乌龟了!!!呜呜呜好浪漫,又是嗑绝美爱情的一天!]
童卫:[咱就是说直接早生小小乌龟吧!记得拍婚纱照找我啊,我免费!一定记得啊,我太喜欢拍帅哥美女了!]
……
年关底下,又下了一场雪。
这次降温厉害,程濯休了年假,傍晚天色刚暗下来,他从公司开车去桐花巷参加家庭聚会。
出发前孟听枝给他发消息,叫他路上注意安全。
孟听枝的大伯二伯都拖家带口来了,一大家子人吃饭很热闹。
程濯待会儿还要开车回老宅,饭桌上没喝酒。
倒是孟听枝在饭桌上喝了很多酒,脸蛋红扑扑的。
饭后,程濯被孟辉拉着跟两个伯伯打了一会儿牌,他了解孟辉的出牌路数,放水放得不露一点痕迹,孟辉还当自己今天手气好,高兴坏了。
那两个伯伯调侃程濯跟孟辉亲儿子一样。
孟辉招呼大家混牌码牌继续玩,笑呵呵地说:“都一样都一样,女婿跟儿子一样。”
孟听枝跟孟宇他们摇骰子,开了一瓶气泡酒,又玩喝酒的,本来今天她的堂哥堂弟是要灌程濯喝酒的,但程濯要开车回去,没喝上。
所以孟宇时不时就激上一句,“枝枝你行不行,不行喊你男朋友来!程濯!”
孟听枝已经喝醉了,坐在茶几边上,拿抱枕砸过去,哼着气说:“不许!不许喊他!你们好坏!为什么非要灌他喝酒,都说了他胃不好,而且他还要开车的!”
“我胃也不好啊,也不见谁心疼心疼我,妹妹白疼了。”
“枝枝这还没嫁出去呢,就护上了。”
任他们调侃,孟听枝不管,她就要自己喝,最后喝得不醒人事。
热热闹闹散了场,小院子灯火还亮,声音清静了。
阮美云扶着晕乎乎的孟听枝,程濯要上来帮忙,她笑着拒绝说:“我来照顾枝枝就行了,不是还要回你爷爷那儿吗,小程啊,你回去路上小心啊。”
阮美云朝后院喊:“枝枝她爸,你送一下小程!”
后院立马有人应声,说就来。
程濯看着孟听枝。
她耳朵尖都是红的,身子绵软无力地窝在沙发里,咕咕哝哝说着什么,但她亲妈在这儿,他总不好再越俎代庖。
他从她身上收回流连的目光,温和地弯着唇角,对阮美云说:“不用了阿姨,来过好多次了,我认得路,那我走了,您照顾枝枝吧。”
他迎着年关底下的寒风,从这条灯火昏黄又温暖的小巷子里走出去,初初体会到一点市井百态熨慰人心的滋味。
车子开出老城区。
他想给老宅那边打个电话,才发现手机落在桐花巷了,在路口调头,他又把车开回去。
走进巷子,推开小院的门。
屋子里明亮的光,隔着老式的刻花玻璃透出来,光晕朦胧又温馨,院子里摆满盆栽,被阮美云打理得井井有条,冷涩的空气里有富贵橘清新的香气。
程濯走到敞开的门口,还没踏进去,先听到了孟听枝甜甜糯糯的声音。
“妈妈你爱我吗?”
像缠着阮美云在撒娇,她清醒的时候情感很收敛,温淡柔和,不会有这种黏人的举动。
阮美云也是头回听她说这么腻歪贴心的话,还是大嗓门,故意没好气地说:“爱啊,不然我生你养你找罪受啊!好端端的问这个干什么啦!”
程濯在门口处听到,唇畔也漾开笑容。
他正笑她可爱,却又听到她的声音传来。
“那妈妈你也爱程濯好吗?”
停了一秒,她忽然好心疼地软了声调,跟阮美云说着:“程濯没有妈妈爱他了,妈妈你也爱他好吗?你爱我们两个,多爱他一点。”
阮美云给她缠得不行,哭笑不得地拧了热毛巾给她擦脸:“好好好,我爱你们两个,我都爱!快别闹了,擦完脸就去睡觉,我给你煮了梨汁,你睡醒了就喝,不然明天嗓子肯定疼!”
屋子里的对话声,清晰传来。
程濯站在明暗交接的地方,方才脸上还漾着的笑容渐渐消失,极短的停滞后,唇角轻微抽了抽。
这种不设防的冲击,叫他不知道此刻要露出什么表情才好。
好像,这种感情完全超出他有限的认知,他一时缓不过来。
明明她已经很爱他了。
可是还不够,她还要她的妈妈来爱他。
他没有的,她都想弥补。
那种直击心脏的瘫软,叫他根本无力招架,良久他松出一口气,去院子外面抽了根烟,平复完再进来。
孟听枝已经被扶上楼,客厅里就阮美云在收拾茶几,抬头一看说:“呦,怎么回来了?落东西了?”
程濯说:“手机好像忘拿了。”
阮美云在客厅桌子上找到手机,递给程濯,又叫他等一下,快步去了厨房。
再出来,阮美云手里提着一个保温桶。
“刚给枝枝煮好的梨汁,喝这个对嗓子好,你又抽烟,平时更要多注意,你带回去尽快喝啊,别放凉了!”
程濯接过来,点头应好,又说过谢谢。
“这有什么谢不谢的,”阮美云说着,见程濯没有要动身回去的意思,问他:“怎么了呢?”
紧握着保温桶手环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他嗓子像被寒风吹哑了,低低地说:“阿姨,我可以上楼看看枝枝吗?”
阮美云当他要说什么呢,忽的一笑,手直摆动着,“去啊,去去去!你这孩子老是怪客气的,咱们呢以后就是一家人了,自己家里,舒服点,别老谢来谢去的。”
程濯把下意识脱口而出的谢谢咽回去,换成柔柔的一个字。
“好。”
阮美云满意了,笑着拍拍他胳膊,拽着人往楼上送,“你去吧,枝枝睡着了,刚刚还跟我闹呢,你们俩恋爱之后吧她性格变了不少,她小时候都没现在这么活泼。”
程濯踏过木质楼梯,上了二楼。
门锁轻轻拧开。
床头开着夜灯,她睡着,脸上被酒热熏出来的绯红还没退,估计很热,被子蹬开大半,整个身子小婴儿一样蜷缩,两只手搭在枕边,虚虚握着。
程濯单膝跪在床边,摸摸她的脸,她鼻子下面呼出来的气都是烫人的。
他拉过被子给她盖好,捏了捏她的手,倾身过去,把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似又不够地送至唇边,细细吻过她的手指。
看不腻一般的望着她,最后手指拢一拢她耳边的碎发,吻在她额头上。
忽然,她一下抓住他的手腕,蹙眉咕哝一声,“程濯。”
程濯放轻力道,将手空悬在那里,任她抓着,凑近她,安慰她说:“我在,枝枝,我在这里。”
轻手轻脚合上房门,程濯刚出去,阮美云也刚好从隔壁屋子里出来。
后院是开着灯的,灯光昏黄。
他站在二楼窗户边,忽然想起孟听枝十六岁写的那封里提过这里,她说她每天在这里磨蹭着系鞋带,看着文人广场,日复一日地等着他出现在窗户里。
可他朝外看去,只能看见遮天蔽日的枇杷树,透过些许婆娑树影。
“阿姨,这树一直都这么高吗?”
阮美云一笑:“你这孩子,说傻话呢,那自然是一点点长大的,这树是枝枝小学她爸爸种的。”
像是被勾起回忆,阮美云又说起来,“这窗户朝着门,枝枝高中那会儿我们本来想着把窗户封起来,她怎么也不让,那会儿这枇杷树还没有这么高呢。”
说完,阮美云下了楼。
外头冷风吹进来,枇杷树叶之间像流淌着什么似的哗哗响动,雷霆万钧化成一场无声细雨,能付诸唇齿的,只有这冬夜风声。
程濯站着窗边,就这么静默望着文人广场的方向,他明明什么也看不到了,可又像什么都看见了。
她的暗恋时光,她的少女遗憾,她和他之间无数次阴差阳错的交汇。
他终于站在这扇窗前。
他终于看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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