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4章 勾魂婆(1 / 1)
作品:《纸扎铺女掌柜》“这个啊,源于我们时家的一桩旧事。”时越摸着额头笑了笑。
“谁家还没有点儿旧事,赶紧说说。”饶世初对着站在不远处的饶刚勾勾手,让他把马车赶了过来:“这去城外义庄还得有段路走呢,咱们上马车,边听故事边赶路。”
“饶少爷阔气。”
“得,你当我是为你,为他啊。”饶世初用眼角余光瞟了眼沈寂,对这个一路沉默着的男人有一种莫名的敌意,“我是为我们家清清着想,心疼我们家清清的那双脚。”
“饶少爷心细。”时越适时冲着他伸了伸大拇指。
“得,赶紧讲你们家的旧事。”
“饶少爷真有兴趣?”
“废话,少爷我要是没兴趣,压根儿不稀得搭理你。赶紧的,少爷我可没啥耐性。”饶世初对着时越晃了晃拳头。
“我奶奶不是我爷爷的原配。”时越一张嘴就是一个大雷:“我奶奶是我爷爷的继室。”
“时老太爷年轻时候还干这事儿呢?”
“去,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时越怼了饶世初一句:“我爷爷跟那个原配妻子,也就是我大奶奶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两个人在成亲之前压根儿没有见过面,属于典型的盲婚哑嫁。但我爷爷跟饶少爷您可不一样,我爷爷既然选择了盲婚哑嫁,那不管娶进来的姑娘是谁,他都一定会好好对待。”
“说的少爷我好像很负心似的。少爷我可没有选择盲婚哑嫁,我府里的那些姨娘都是我爹硬塞给我的。”
“是我说错了,饶少爷您别介意。”
“继续说你爷爷的事儿。”
“新婚第二年,我大奶奶有了身孕,可这生产的时候遇到了麻烦。”
“难产?”饶世初摸了摸鼻子:“你们这么看着我干嘛?我爹有个姨娘,也是生孩子的时候难产,虽说这大人保住了,可孩子没了。至于那个姨娘嘛,后来也没再生养,说是难产的时候伤了身子,没法再要孩子了。我爹也是因为这件事,才放弃了继续娶姨娘,继续帮我们饶家开枝散叶的想法。”
“我大奶奶也是难产,据我爷爷说,大奶奶肚子里的那个孩子不仅块头儿大,且还是立生,就是脚在下,头在上的那种。虽说我爷爷,太爷爷以及太奶奶用尽了方法,可还是没能保住母子两个。那孩子生下来就是个死胎。大奶奶因为受不了这个打击,引起产后血崩,没过一会儿也走了。”
“那你大奶奶这运气是挺不好的,我爹那个姨娘嘛,好歹保住了一条命,现在过得也挺好。”
“是,大奶奶死后,我爷爷着实消沉了一阵子,直到遇见我奶奶才好起来。我奶奶祖上是御医,传到她这一辈儿,也就只剩下她一个。这医术呢,自然是没得说的。”
“你爷爷是大夫,奶奶也是大夫,这是大夫遇见了大夫,成了一家子的大夫。”
“饶少爷的意思是不是琴瑟和鸣,夫唱妇随?”
“差不多吧。”饶世初点头。“那后来呢?”
“我奶奶知道我爷爷跟大奶奶的事情,自进门那天起,就把大奶奶尊为姐姐,这逢年过节的总是跟着爷爷一块儿去拜祭,几十年如一日。我这大奶奶可能一直没走,就在那坟头儿里头等着我爷爷,这起初呢,还能接受我爷爷跟我奶奶成亲,可看着看着这心里就不得劲了。”
“你大奶奶嫉妒你爷爷跟奶奶感情好。”
“嗯!”时越点头:“有这个可能,但最关键的是,我爷爷临走的时候跟我父亲交代,说不必将他跟大奶奶合葬,说他要等着我奶奶。”
“我要是你大奶奶我也生气。”饶世初摇头:“这凡事儿都有个先来后道,就算你爷爷再怎么喜欢你奶奶,你们时家也不差那么一块儿地儿是不是。这两位奶奶,一左一右,把你爷爷放中间儿多好。”
“我奶奶是主张把我爷爷跟大奶奶安葬到一块儿的,可我爷爷不愿意,担心委屈了我奶奶。自从我爷爷走了之后,我们时家就开始不太平,且经常有人在深更半夜听见脚步声。那脚步声只出现在两个地方,我奶奶的卧室跟我的卧室外头。”
“怪吓人的。”
“是挺吓人的,可这不知道的时候,你也不会有多害怕。”时越道:“要不是我突然大哭不止,要不是老爷子正好路过时家给我叫魂儿,要不是老爷子跟我奶奶说他看见一个穿着红衣服的女子使劲拽我的脚,我奶奶还不会跟我父母说起我们家的那桩旧事。”
“那个穿着红衣服的女子是——””
“我大奶奶。”时越道:“听我奶奶说,我大奶奶临走的时候交代我爷爷,说想要穿着出嫁时的那件衣裳下葬,说她人生中最幸福的时刻就是跟我爷爷成亲的时候。我爷爷是大夫,一生不信鬼神之说,尽管当时有老人来劝,说是穿着红衣下葬的,死后必定阴魂不散化成厉鬼,可我爷爷不信邪,偏要依着我大奶奶的意思,让她穿着红嫁衣,带着夭折的孩子,一同入了我们时家的祖坟。”
“你大奶奶这心思可是够重的。”
“嗨,这事儿怎么说呢。”时越摇头:“换了是你,你也不会相信这些厉鬼守家,厉鬼索命的说法的。”
“是不怎么信。”饶世初跟着摇头:“这真要有厉鬼,我们饶家早就不在临江城了。”
“我奶奶也不信,可为了我这个时家的独苗儿,还是听着老爷子的吩咐,将大奶奶与我爷爷合葬到了一处,还特意在坟前说明,若是我大奶奶再敢来缠着我,就禀明时家族长,将我大奶奶从时家赶出去。”
“这时老夫人也是个厉害的角色啊。”
“我奶奶那也是没办法。”时越叹了口气:“你还别说,我奶奶这招挺管用的。自那之后,我就再也没有丢过魂儿,更没有三更半夜的鬼哭狼嚎过,我们家里也再没有听见过那种奇怪的脚步声。直到我奶奶停灵的那一夜,我才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什么叫恐惧。”
时越说着,不由自主地全身痉挛了一下,紧跟着伸手指向马车后面:“沈姑娘,你看那边那个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