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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2 章(2 / 2)

作品:《撩而不自知

可以是为了未来而拼搏的希望,近一点儿就是要是被同学欺负了,

拿起武器不要隐忍下去,

打爆那人的头!

但林墨似乎只有在被惹毛了那一刻,才会爆发出剧烈的攻击性,

等到火气过去了,

就又把自己小小的脑袋,塞进了她那与世隔绝的壳里。

段琛去敲一敲,她冒出来个脑袋,捻过一点儿他对她的好,

再次缩回去。

作文大赛复试的第一名,他是头一次,在这个仿佛瓷娃娃、里面却充满迷茫彷徨的姑娘身上,

看到光。

那应该就是她拼了命,想要去抓住的东西。

段琛一直觉得林墨像个小仙女,半年前酷热的午后,他从奥赛小组讲完课回家,

突然自家的阁楼,从天而降了一个雪白的糯米团子。

她长得可真好看啊……

这是段琛对林墨的第一印象。

没由来的,就默默地放在了少年的心上,

小姑娘喜欢扎着低低的马尾辫,头发洗干净了异常蓬松,在夏日的阳光下漂浮着。她还很喜欢上课开小差,用的笔没有花里胡哨的图案,简简单单黑色一支笔的最基础款中性笔,

可却会用绿色的狗尾巴草,编毛茸茸的小兔子。

喜欢一个人,向来是不讲道理的,

喜欢上了,那这个人就是他的全世界。

哪怕段琛有时候,都捉摸不透林墨究竟对自己是什么感觉。

段琛跟看门的安保说,自己是来找人的,

“下午大爷你还看到了我和要找的姑娘在门口。”

安保大爷用一种奇怪的眼光,打量着段琛,

指了指大门外的道路,

“我记得你,小伙子,”

“可是你要找的那个丫头——半个小时前,就被她家长给接走了!”

“接走了?!”段琛瞬间愣在了原地。

大爷更纳闷了,

“你来找你的朋友,不知道吗?”

“那姑娘是被她父亲边推边拎出学校门口的,小姑娘哭的都肿出来眼泡,怀里抱着一大堆撕碎了的辅导资料。”

“她父母脸上那直接成冰块了,怒吼声音我这儿老远关着门都能听到。”

“去哪儿了!”段琛着急地问。

大爷指了指南边的方向,

“打了个车,坐上就走了,”

“看那样子,应该是去……高铁站!”

余教授以前在国内顶尖大学当老师时,曾经管理过学校政务处,

对学生处分的轻重,再熟悉不过了。

的确,每个学校和每个学校之间的规定不同,

但有些东西,一旦涉及到人性,

往往作案者的手段都意外的相似。

“爸爸,”段琛拨通了父亲的手机。

余教授应该是还没睡,但声音听起来是结束工作后躺在床上看新闻的平静,

“这么晚,怎么突然想起来给家里打电话?”

“有些事情想要问您。”

“你说。”

“假如有一个学生在学校里犯了很严重的错误,面临红牌警告并且记入档案,很有可能还会被劝退,”

“家长想要帮她减轻处分,都会怎么样做?”

“很复杂,”余教授给旁边睡着了的妻子掖了掖被角,摘下眼镜揉了揉眼睛,

“你的假设中,学生的家庭是怎样的。”

“很有钱,在当地是纳税大户。”

“那一般会跟校方关系密切,”电话那头说道,“按照这个社会潜在规则,学生的父母只要给学校多送些钱,就基本能摆平。”

段琛低着头,脚下的石子被他一下子踢到夜色深渊中,

“……怎么个,摆平法?”

“如果这件事,都已经被全校知道了,板上钉钉的定论。”

余教授道,

“最常用的方法:找替罪羊。”

“可是这件事找替罪羊也不能完全撇清呢?”

“尽力将最主要的罪名转移到那替罪羊身上,然后,捏造足以压垮替罪羊的为证……小琛,你说的,是期末时,一中那件舞弊事情吧?”

“……”

段琛沙哑着嗓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点下的头,

“是……”

余教授在电话那一端,轻微讽刺地笑了一声,

“高中的领导班子们到底还是太没世面了,”

“林柏也是糊涂,好歹a大也是省里数一数二的大学,张佐镇这点儿技俩,他被愤怒蒙蔽了双眼了吗,居然没有看得出来?”

段琛滚动了一下喉结,

“张萱的父亲为了让女儿的行为不被计入档案,所以收买了那个监考老师作伪证,将林墨拉下水,让林墨顶着更大的罪名,这样张萱就不是主谋,可以少受一些处分。”

“小琛,你给我打这通电话,不会只是为了来问问我事情经过吧?事情大概的情况,在打电话前你就已经全部猜到了!”

“……爸,”

“长这么大,我以前从来没求过你,因为我不喜欢你们成年人身边那些虚伪的套路,”

“但这件事……”

*

作文大赛在决赛前,还给林墨打了个电话,

真诚地问她,决赛真的不参加了吗?

说,如果林墨回心转意,十二名中第一的位置会给她留着的。

当然,这个电话不可能被林墨接听。林墨的手机在她被拎回a市后,就再次没收。

电话是刘彩接的,林柏返回l市处理堆积的工作,家里就剩下还在放寒假的母亲。

母亲对着电话,凉凉地道,

“不好意思,我们不会去了,十分抱歉。”

林墨捧着饭碗,听到母亲强硬地拒绝了大赛举办方对她的挽留,

眼泪扑簌扑簌往碗里掉。

那可是,对她才华的认可啊!

生生被掐灭了烟火。

“妈……”

“哭什么哭!”刘彩一下子拍了筷子,“你作弊还有脸了?啊!”

“作文大赛本来就是我们看你成绩往上提了,才同意你参加的,结果你的成绩却都是假的,糊弄我们的!骗人的!”

“人都不诚实了,还想要比赛?比个屁!”

林墨低着头,刘彩的冷嘲热讽让她不敢继续再掉眼泪,

前两天刚回家,林墨也反抗过,叩了房间的门,哭喊着自己没抄真的没抄袭,硬起态度说——

“如果你们非得信别人而不相信我,那我就不吃饭!”

并将房间的门落了锁

大人最见不得小孩子忤逆自己。

林柏当即脾气上来,用手扳了半天林墨房间的门,发现锁没办法强行拧断后,

干脆抬腿,“咚——!”的一声,踹开了那金属锁框!

林墨被他扯着头发,收拾了书包直接扔到了家里大门外,

“滚——!滚出这个家!”

北方的冬天真的很冷,林墨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睡衣,

提着书包,倔强地站在楼道里。

楼上楼下的邻居来来往往,

看着冻得脸通红,手脚发抖的小姑娘,

有好心的还去帮她说说情,

“老林啊,孩子就算犯了再大的错,也不至于这么狠吧……”

“你看都把小墨冻的,手都僵了!”

大概是觉得一个姑娘家,站在楼道里让那么多人看着,也很丢脸。

过了几个小时,林柏终于打开门,

寒着声音让林墨——

“滚进来!”

林墨手都冻麻木了,

也打心底害怕了,

虽然还是没承认自己作弊,

但却不再不吃饭。

外面外人看热闹的目光,如同针般扎着她,

真的很难受。

刘彩吃完饭,见林墨碗里的菜已经吃的差不多,但是蛤蜊肉都还堆积着,

一点儿都没吃。

“蛤蜊肉吃了!”刘彩说道。

林墨没动筷子,

低着头,

“我、我……我吃不了。”

她从小除了鱼和螃蟹,其余的海鲜一口也不吃,

是真的吃不了,一吃就反胃,不是矫情。

偏偏刘彩还巨爱吃。

每次林墨犯错,家里的餐桌上就总会出现大量的海鲜,

“美名其曰”——惩罚。

刘彩一巴掌拍着桌子,

“吃了!”

林墨忍着泪水,用筷子夹起一块蛤蜊肉,

艰难地、送进了嘴里。

腥气十足的海鲜味道刚戳到舌尖味蕾——

林墨的胃部突然不受控制地剧烈抽搐起来,

“呕——”

将那硬币大小的蛤蜊肉,连带着才吃进肚子不久的菠菜,

一并全都给吐了到了桌面上。

眼前的碗,瞬间就被人雷厉风行扫出桌面,

砰——

摔向了大客厅的电视机柜。

“不愿吃?那就滚——!!!”

热腾腾的饭,淋淋洒洒浇在漆黑的电视机柜下,

散发着海腥味。

林墨愣在了原地,

恍惚间,似乎听见不远处贴着走廊的大门,

金属锁被钥匙拧动的声音。

林柏一进门,就看到了妻子潮红着脸,披头散发站在餐桌前,

蛋花汤以及白花花的蛤蜊肉,洒在电视柜前光滑的地板上,

林墨低着头,在椅子上掉眼泪。

“这是怎么回事!”

林柏本来就不顺序的脸,一下子结成冰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