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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我把狗男主一脚踹进火葬场

霍筵斜靠在红木交椅上,面色微冷,疲惫地按了按眼眶。

他有些焦头烂额。

肃国公府的那处严密的府库,实在难以接近。

他已经在肃国公府的侍卫中安插了三个细作,可他们没有一个人能被委予看守府库的任务。

肃国公只允许自己的心腹接近府库周围。

也正因如此,霍筵更加笃定了那库房里,必然存放着他想要的东西。

陈郡那边已经等不及了。

他有一批兵械是从幽州通过宁杭运河运往京郊的,本来途径的郡县都已经打点好了,却在陈郡出了岔头。

整整两船的兵械被官府扣押在原地,等待检查。

陈郡的漕运线是肃国公府掌管的。

霍筵只有得到肃国公府开放的通行文牒,才能派人将那两船兵械顺利带回。

可是,肃国公府在朝堂上面对自己的示好,油盐不进,根本没有合作的意向。

霍筵别无他法,只能另辟蹊径。

他妄图抓住肃国公府行贿受赂的把柄,借此胁迫肃国公府交换漕运线。

可是,他夙兴夜寐谋划了十数日,依然拿不到肃国公府的账簿。

该死。

他眸光阴鸷,眉间凝起一层寒霜。

倏然间,霍筵额角一阵刺痛,头好似裂开般的痛,眼前隐隐发黑。

又发病了。

自从四年前,他在渭水一战时从马背上重重摔下,醒来后便患上了这头痛欲裂的毛病。

只要心情起伏过大时,太阳穴便像炸裂一般疼痛。

霍筵额上青筋乍现,汗珠细密,显然是忍受了极大的痛苦。

他紧咬着牙,颤抖着将桌案上的红木匣子打开。

匣子里还剩下十几颗暗褐色的药丸。

霍筵捻起一块,送进嘴里,草草咀嚼两口便囫囵吞下。

一波一波的疼痛如同潮水般,在脑袋中横冲直撞。

霍筵捏紧拳头,呼吸急促,强忍着,调理内息,来压抑住五脏六腑的剧痛。

赵福甫一推门进来,便瞧见霍筵脸色苍白,满头大汗的模样。

他吓了一跳,连忙放下手里的茶盘,连滚带爬地跑过去,搀扶起了霍筵的胳膊。

霍筵不知道出了多少汗。

赵福摸到霍筵手肘时,摸到了一手湿汗,显然是出的汗把衣裳浸透了。

他心里一紧,颤着声音问道:“将军,可要老奴扶您去榻上休息?”

霍筵双眉紧锁,点点头。

赵福扬脖子大喊:“元庆!快去耳房拿两件换洗衣裳,再拿床干爽的被褥。”

蹲在门口的小厮听到命令,忙不迭的去了。

霍筵被扶到床榻边时,已经痛到汗如雨下。

他刀削般的下颌角,滴滴答答淋着汗珠。

他斜躺在软枕上,任由赵福帮他解开外袍、褪下靴子,整个人虚弱又无力。

但就算他衣衫不整、脸色青白,姿态却不狼狈,一双黑漆漆的瞳仁异常清明犀利。

霍筵脑子里仍在思忖肃国公府的事。

既然肃国公对于极其重要的事,只安排那三个信任的侍卫统领去做……

若是自己给肃国公找一件比看守府库更重要的事呢?

是不是就能调虎离山,暗度陈仓?

霍筵思绪飘飘忽忽的想着。

赵福服侍霍筵穿上了身新的外袍,又帮他拭干额上的汗,随后端来一碗热腾腾的安神药。

“将军,这是庄神医留下的方子,说是可以缓解头痛。”

庄神医名叫庄砀,曾经是岷山里的一游方道士,精通百草岐黄之术。

将军的头痛访遍天下神医都不得好转,唯有庄神医的两副方子能稍有缓解。

霍筵盯着淡褐色的汤药,轻笑一声:“早些年还有些用处,近些日子,药效越来越差了…”

他伸手接过,面不改色的一饮而尽。

喝完后,他随意擦了擦嘴角,将碗递回去。

赵福重重的叹口气,苦口婆心劝道:“将军,老奴劝您好好歇息吧,一连几日几夜不睡,任是铁打的人都遭不住啊。”

“身体若是熬坏了,不管张神医王神医李神医,哪怕是大罗金仙都束手无策啊…”

说着说着,赵福就回忆起了五年前的事情。

那时候霍老将军刚从战场上回来,带回来个清瘦挺拔的少年郎,说是自己的义子。

当时可把赵福高兴坏了。

在将军府伺候了十多年,霍将军从未娶妻生子,如今虽然是个义子,但霍家也算是有后了。

从那天开始,赵福便将他当作霍家的小主子,尽心尽力的伺候着。

虽然霍将军带着霍筵常年都在外征战,鲜少回府。但他们每次一班师回朝,赵福保准将府里打理得干干净净,备上鸡鸭鱼肉,各种菜色,生怕霍筵吃不惯。

说句僭越的话,赵福是拿霍筵当了自己半个儿子来对待的。

后来,两年过去了,霍老将军因为在战场上受过太多的伤,沉疴难治,病逝了。

霍筵接替了将军一职,接连数年都住在边疆,杀敌护国,直到今年夏天才匆匆回京。

赵福看着霍筵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心里又酸又涩。

他想劝霍筵保重身体,省得和老将军一样,不到四十岁便被病痛掏空了身体。

可是霍筵回回都不听。

哎————

赵福搓了搓老树皮般沟壑纵横的脸,无奈地叹口气,刚想要再念叨几句时,

却发现霍筵已经闭上了眼,呼吸平稳,安静浅眠。

赵福无奈摇摇头。

他接过了元庆递过来的青蓝色的褥子,铺开,盖在了霍筵的身上,又将他搭在床沿的手收回到被子里。

随后,静悄悄地走了出去。

*

霍筵睡得并不安稳。

其实,他每日都睡不安稳。

一闭上眼,蔺家满门惨死的地狱景象…战场上喷涌的鲜血和满地的头颅…还有车帘后燕宁那张素白安静的脸…

这些景象都不断闪现在他梦里,搅得他不得安宁。

突然,指尖猛然一阵刺痛,霍筵皱了皱眉,从纷乱嘈杂的梦中睁开了眼。

他掀开被褥,抬起手掌,只见几粒黑色的虫子附在他掌心,已然咬出了几个血口。

霍筵眸光陡然一凛,紧紧皱眉:“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