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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2 / 3)

作品:《寂寞的鲸鱼

晚饭后,占喜怎么都不让骆静语洗碗了,他左手伤成那样,要不是两人厨艺水平差距太大,她都不舍得让他做饭。

收拾好厨房,占喜走到客厅,发现骆静语已经在工作台旁开工。

他每天早上会定下当天的计划,按照发饰的种类和颜色分批做芍药。发梳上的芍药和发簪上的肯定不一样,颜色各分粉色、紫色和蓝色,另外有一种粉色到暖橙色的渐变色,买的人比较少,因为要加钱。

此时,骆静语在做的一批是蓝色芍药发簪,吃饭前就染完色了,这时候晾干了正好要用纱布去弄褶皱,占喜也就看到了骆静语左手上的伤口是怎么来的。

纱布包着花瓣,用左手按压在桌上,右手用力去拉,弄完后,占喜就看到花瓣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褶皱。

她又去看骆静语的左手,果然,被磨过几次后,左手掌那个位置已经泛红,再拉几次肯定又要破皮了,可这伤处旁边的结痂还没好呢!

占喜宣布,从此以后芍药就是她最讨厌的花朵了,没有之一!

“我天……”她心疼死了,抓着骆静语的手说,“要不我帮你按着吧,你来拉就行,你这左手都没好的地方了。”

骆静语哪儿肯啊,摇摇手,又拍拍她的头,让她不用担心。

占喜也没办法,只能去沙发上待着,不打扰他。

客厅里变得安静,只有骆静语工作时的声音断续传来,礼物在猫爬架的第三层太空舱里窝着,舒服地打盹儿。

在这里,它有猫窝,有猫砂盆,有饭碗和水碗,还有几样猫玩具,地方又大又温暖,比起802,就是五星级酒店pk招待所。

占喜挑了一档综艺节目看,虽然外放都没关系,但她还是习惯戴耳机,靠躺在沙发上看得漫不经心,偶尔去上个厕所喝口水,再看看骆静语在做什么。

他拿着烫镘烫花时,占喜不敢碰他,只是认真地看,他调整花瓣组装时,她就会坐在他身边,把脑袋搁在他肩膀上。

骆静语有时会往沙发上看她,就觉得很神奇,他的家里多了一个女孩子,还有一只猫,大家各干各的,居然也不无聊。

占喜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是被骆静语拍醒的,她的身上盖着一床薄薄的毯子,他跪蹲在沙发旁,手肘撑着沙发面,手掌托着下巴看着她。

“几点啦?”占喜打开手机看时间,10点多,还好,不算太晚。

骆静语把她拉起来,指指大门让她回家睡觉。

占喜揉着眼睛问:“礼物呢?”

骆静语拉着她的胳膊去卧室,礼物居然已经在他的大床上睡着了,还打着幸福的小呼噜。

占喜:“……”

骆静语用手机打字:

见她噘起嘴巴,他又打字:

占喜一下子抬头看他,骆静语抿着唇在笑,很腼腆的样子,占喜也害羞起来,说:“好啊,下周六吧,周日上午我要上课。”

骆静语点点头,又把她拉到客厅,把她的外套递给她,送她回八楼。

占喜回家后,没有立刻洗澡,而是拿出周莲给她的手语教材,还有她记下的笔记,将早上上课的内容复习了一遍。

她站在卫生间镜子前,一边说,一边打手语。周莲说学习手语就得多练,就跟英语背单词、多说多听一个道理。占喜给自己定好了计划,每天练习至少一小时,还可以对着教材自主预习,都有图文的嘛,先从简单的词句开始,慢慢的,她要试着看懂周老师的长句子。

“a,b,c,d……zh,ch,sh……”

把拼音指语练了很多遍后,占喜指着牙膏:“y-a,g-a-o。”从记忆里搜索出五个手势比完,又指洗手液:“x-i,sh-o-u,y-e。”嗯,是七个手势。

看着一件件日用品,用拼音指语来练习后,占喜有点累了。

中文先要换成拼音,拼音还要拆解开,再换成指语,虽然汉语指语对小鱼来说用得不多,占喜还是体会到了听障人群的辛苦。

就像小鱼,他知道她的小名怎么拼,却完全不会读,是硬记住的。

占喜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张嘴说话,只动嘴唇,却没发出声音。

她想,小鱼的世界就是这样的吗?在他眼里,她就是这样说话的?

现在她是自己说自己看,自然知道在说什么,要是对面换一个人,她是肯定看不懂唇语的,小鱼几乎都能看懂。她对他说话时,有时甚至会忘掉他听不见,感觉她说什么他都能明白,他只是不会说而已。

事实却是,他一点儿都听不见。

占喜用双手捂住耳朵,一种“嗡”的感觉就出现了。她跺跺脚,松开手再捂上,跺跺脚,再松开再捂上……不管捂得多严实,她还是听得见自己的跺脚声。

小鱼却一点儿也听不见。

怎么会这样的呀?

她的小鱼,已经在一个寂静无声的世界里,过了二十六年。

——

周三中午,方旭准时来骆静语家,把最后一批发饰带走。

骆静语刚熬完一个通宵,等方旭走后累到不想洗澡,直接滚到床上去睡觉。

这几天,占喜每天都来和他一起吃晚饭。周一是他做的饭,周二他赶最后的工期,占喜自告奋勇做饭,做得真挺难吃的,两个人咬咬牙才把菜吃完,占喜自己都很不好意思。

她说周三不来吃饭了,让骆静语好好睡一觉,休息一下,前一晚还体贴地把礼物也带走,让它不要打扰爸爸赶deadline。

占喜每天上班下班,在公司里并未表现出异样。

她想得很周全,鉴于老妈有给文琴打电话的前科,那她谈恋爱的事就绝对不能让文琴知道。

袁思晨和钱云见过小鱼,占喜分别找她俩沟通,请求她们不要将小鱼的事告诉给别人,任何人都不行。

她没说自己和小鱼已经恋爱,只说是好朋友,不希望对方被闲言碎语侵扰,两个同事都答应了。

袁思晨和占喜聊了几句,问那个男生是不是聋哑人,占喜说是。袁思晨又问她是不是喜欢那个人,占喜模棱两可地说:“是有好感,还在接触中,没有确定。”

袁思晨就没有再问下去,心里只觉得占喜看着温柔内向,干的事儿还真石破天惊啊。

钱云想的又不一样了,私底下和袁思晨讨论,说不明白占喜怎么想的,好端端一个健康姑娘,怎么会和聋哑人扯上关系?明摆着不会有结果,林岩哪儿比不上人家了?

袁思晨还是劝她少管闲事,尽管她内心也认同钱云的话。

——

昏天黑地地睡了一天后,骆静语周四回了趟父母家,他已经快一个月没有回家,阎雅娟觉得儿子瘦了,心疼得要命,问他晚上想吃什么,结果骆静语说他只吃午饭,晚饭要回家去吃。

他在超市里待了一整天,陪爸妈聊天,帮他们干活,空下来的时候就坐在收银台后面,低头划拉着手机。

骆明松从他身后走进走出好几次,偷偷看儿子在玩什么,结果看到骆静语在看餐厅信息,一家家打开看详情,研究菜单,还看评价。

骆明松:“……”

阎雅娟找了个机会问老伴:

骆明松想了想,打手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