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D城的经历宛如做梦，一觉醒来，已近中午十分。

张云雷看了一眼临床的杨九郎，依旧是呼呼大睡，昨夜他睡得最早，今天起的最晚，也不急着叫他，躺在床上磨蹭磨蹭，想着昨晚桑泽的解释。

关于那两个女大学生的事情，应该没什么好担心的，她们的同学小孙，桑泽也没有好心营救的意思，有些事情的确是无法躲开，多嘴反而会惹是生非。

大概，就是命中注定吧。

张云雷想起去年的自己，这时候正躺在病床上悲天悯人，只觉得活不下去，生不如死，心里一万个后悔为什么要喝酒，为什么要去火车站，甚至想到临走时母亲的千叮咛万嘱咐，哪怕那时候停下脚步，哪怕多听一句，或许就不是今天的结局了。

可那时的他，年少气盛，脾气倔强，性格急躁，根本不会相信这些牛鬼蛇神之说，即便有高人指点，也是不屑一顾，现在想想，还真是命中注定，哪怕有人想帮着避开，都躲不过命运的捉弄。

是自己该受的，怎么都逃不掉。

正因为经历过这些，昨夜看到那两个女大学生哭泣绝望的样子，张云雷心中立刻起了怜悯之意，打心底里希望桑泽能帮帮她们。

好在，他顺应了自己的想法。

至于目的，那不重要，最重要的是结果，他们救了两条人命，这就足够了。

这个结局让张云雷心情很好，难得耐心的在床上等杨九郎醒来，收拾妥当吃个不早不午的餐点，下午便坐高铁回北京。

一路上，几个人都默契的没有提起在酒店经历过的事情，回了玫瑰园，王惠接风洗尘的一顿丰盛晚餐过后，各自告别返回，张云雷这才有机会跟桑泽单独聊聊。

在玫瑰园里，杨九郎和董九涵不必留宿，照顾张云雷的责任落在了桑泽身上，尽管他不太情愿，但在郭德纲和王惠面前还是愿意伪装的，推着他回了房间，有些不耐烦，“你干嘛不让董九涵留下呢？”

“……你倒是聪明，九涵留下你就清闲了，他又不是我助理，只不过这段时间帮忙的，总让他照顾我，功夫都落下了，以后怎么上台啊？”以前是人手不足，没办法才靠董九涵帮衬着，如今多了一个桑泽，张云雷不愿意拖累师弟，他来德云社又不是专职照顾自己的，是来学艺的，耽误这么久已经很让自己自责了。

“切，”桑泽撇撇嘴，倒也不是真的在乎这点琐事，只不过多一句嘴，兴许自己就不用当苦力了呢？“那我晚上还得看着你？”

“……没必要，”就算他想，张云雷还觉得别扭呢，“待会儿我洗漱完，你爱干嘛干嘛去。”

桑泽刚要答应，突然顿住，眨巴眨巴眼，上下打量他，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那我还得帮你洗

澡吗？”

“啊？”张云雷没反应过来，愣了愣，待听懂他说什么，脸上不由得渐渐变得通红，说话都有点不太利索，“你胡说什么，我才不用呢！待会儿大楠下班回来，他帮我！”

“不用拉倒，我也不稀罕，”桑泽无所谓的耸耸肩膀，松了口气，“不然我还怪累的。”

“你累个屁！”天天除了吃就是喝，也就上台拍拍自己肩膀，什么力气都不用出，他还喊上冤了？张云雷有点气急败坏。

桑泽摆摆手，作出一副高深莫测的姿态，“我很忙的。”

“我信了你的邪，”毫不客气的送他一个白眼，张云雷坚决不肯被他蒙骗，刚要说话，又想起自己看到的奇怪景象，“对了，问你个事儿。”

“干嘛？”既然不着急，桑泽干脆坐在他房间的沙发上歇着，随手摆弄他桌上的小摆设，“看在你一直供奉我食物的份上，问吧。”

……就多余问他！

张云雷只觉得憋屈，要不是敌不过心里的好奇，才不会被他牵着鼻子走呢，“之前那个骗子跑掉的时候，我看到了些奇怪的东西……总觉得他身上好像有什么烟雾一样，是我看错了？”

“那个啊，”桑泽一愣，没想到他竟然会看到，犹豫一秒，才道，“不算看错，你看到的是人身上的霉运而已。”

“霉运？”这倒是新鲜，敢情自己还有特异功能了？

“就是会让人倒霉的运势，普通人基本看不到，有些天生能看到的，随着年龄增长也就慢慢淡忘了，只有少数中的少数会在成年后依旧保持这样的慧眼，俗称，开光眼，”桑泽瞟他一眼，的确是眼睛亮晶晶的惹人注目，与之前截然不同，“你会看到，估计是因为跟我待的久了，沾染了一些气息，我给你散去就好。”

说着，他就要起身抬手，准备散去这不该存在的能力。

“不要！”张云雷一捂眼睛，生怕他真的给自己施法，这好不容易得来的能耐就没了，“我又不害怕。”

“这不是害怕不害怕的问题，”看他护的那么牢固，桑泽有些无奈，苦口婆心的劝导，“正常人不该有这样的能力，泄露天机早晚会反噬的，就算你不说，看到也会带来困扰，以后指不定还会看到更奇怪的东西呢。”

张云雷坚决摇头，“我还没新鲜够呢，你好歹让我瞧两天，再说我又不是回回都能看着。”

“……那行吧，”强的不行，桑泽随他去了，反正以他的根基，看上三年也没什么太大变化，自己逮着机会偷偷给他去掉，怕是也不知道，“啧，做人别这么大好奇心，你们不是有句话吗，好奇害死猫。”

“我只是觉得新鲜，以前从没遇到过，”张云雷实话实说，主要还是想瞧瞧自家人的运气，老实保证，“我不随便说。”

“行吧，”明的不行，大不了来暗的，指不定哪天他被吓到了，求着自己去掉这能力也不一定，桑泽没心情跟他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