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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新雪(2 / 2)

作品:《我见春来

“谁叫你忽然打断我,我还没说完呢!我是想说,感觉这样不太好。小窝是你送我的,阿泽又拿《星月》周边和我换,结果你又补了回来,弄得好像……”

她一边说,一边更觉委屈,偏偏还故作无所谓,殊不知尾音的腔调更像是撒娇。

羽毛似的,挠动着褚新霁心口的软肉。

冷冽的神色渐渐融了霜雪,却也没太迁就着她,淡声问:“好像什么?”

小姑娘像是想到了什么,别扭地偏开头,唇线抿地更紧。

说到关键地方,反倒缄口不言了。

倒是挺有胆子。

“说清楚。”

沈月灼吸了吸鼻子,“没什么。”

褚新霁静默地看了她半晌,幽静的瞳眸里闪过无奈,知道她是倔脾气犯了,在跟他对峙呢。

“不说的话,以后也别来找我了。”

“你怎么可以这样!”沈月灼瞬间炸毛。

褚新霁觉得有意思,懒笑着睨向她,“说说看,我怎么?”

沈月灼在脑子里把骂人的话都过了一遍,也只吐出一句,“果然资本家都很奸诈。”

“就这点能耐。”褚新霁低讽,“还以为你要说衣冠禽兽、斯文败类之类的词,憋了半天,就只有这么不痛不痒的一句?”

“……”

沈月灼忽然警惕地看着他,一副被戳穿心事的样子。

“看来平日里没少骂我。”褚新霁倒也不在意她不痛不痒的话,“上次偷偷给阿泽送晚餐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吗?”

闻言,小姑娘像是被偷吃被抓包的老鼠,浑身的警报都拉响了,“你怎么知道?”

褚新霁表情很淡,不疾不徐道:“无意撞见的。”

褚清泽自小就是调皮捣蛋的性子,不懂事的时候,还将隔壁四合院齐老精心养了数年的兰草用小鞭炮炸飞了,再不然就是将胡同里爱下棋的大爷圈养的鹦鹉偷回家,藏在纸箱子养着,没几天就因喂养不当饿死了。

诸如此类简直太多。

沈月灼不知给褚清泽送了多少次东西,有时候是几块巧克力,有时是柔软的蒲团,连游戏机都送过,两个小孩形成的互帮默契太深。

褚新霁从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谁又能想到,时至今日,这份旁观的上帝视角,也会掀起异样的妒意。

沈月灼不知道褚新霁在想什么,只觉得他这个人太难揣测,又好像什么都知道似的,顿觉自己跟人家完全不是一个段位,心情七上八下的,老老实实地交代。

“我是想说,好像我逮着你们两兄弟薅羊毛似的。”

闹了半天,将素来稳重的人情绪搅地起伏不定,她想表达的只不过是一层极浅的表意罢了。

褚新霁在商场久了,有时候每一句话都要深挖背后的含义,思虑太多,反倒在她这里栽了。

褚新霁一时间只觉得荒谬。

沈月灼仰头,巴巴地望着他。

褚新霁眸中的深色渐消,“没事,你也送了我领带。”

啊……那个也是从褚清泽那薅的。

但沈月灼思及他刚才的话,又默默咽了回去,绞着手指头,愈发纠结。

褚新霁的手沿着屏风支架缓缓下移,指腹停留在她手背,沈月灼眼底还挂着潮雾,被他指腹的温度灼烫,往后瑟缩着逃离,却因牵扯到掌心的伤口,疼得倒抽一口凉气。

掌心被他轻拢着摊开,好在血痂只是裂了一小道口子,血迹并未渗出。

褚新霁:“没有按时擦药?”

“我不喜欢那个中药膏的味道。”

反正这种小伤,身体自带的免疫力隔不了多久也能恢复。

沈月灼没当回事,褚新霁高挺的眉骨下,神情却泛着冷意。

“不喜欢那味道就不擦药?”

沈月灼理直气壮,“对呀。”

“……”

褚新霁总算知道,她的伤口怎么这么久都没好。

“挺会耍小孩子脾气。”

沈月灼纠正:“我已经成年了……!”

褚新霁比她大七岁,没少见过她幼稚时候的样子,恐怕连她扎着双马尾的样子都记得,沈月灼越想越觉得这样容易在他心里留下固有印象,万一他的思绪被带偏,只把她当妹妹怎么办?

她又分不清,他此刻的温柔和强势,究竟是出于何种心态。

褚新霁从抽屉里拿出一盒药膏,指腹蘸取一点莹白,温和地在她掌心的伤口处抹匀。

记忆在这一刻有些许重叠,沈月灼很难不想起在夜宴包厢里那次,他也是这样,垂着眸给她包扎伤口。

只不过那时,他谨慎克制,指腹未曾触碰到她分毫。

而如今,他抓着她的手腕,防止她嫌弃药膏的味道而逃离。

沈月灼能够清晰地感知到,他掌心的粗粝感,以及比她的体温高上许多的炙烫。

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

又好像没有太大不同。

“好了,结痂时牵动神经末梢会有些痒,记得别去挠。”褚新霁掀眸看她一眼,“小朋友。”

或许是被他刻意用温磁薄哑的嗓音咬重‘小朋友’那三个字所激,沈月灼将披在肩侧的毛衣开衫往下拽落,露出莹润白皙的肩膀,她里边穿的是清凉的吊带裙,只有一根细细的肩带。

领口不算低,但若没了毛衣开衫遮掩,婀娜的女性曲线便显露无疑。

沈月灼虽然长得不算高,但身形比例足够优渥,一截细腰,再往上是挺翘如峰峦般的栀雪,往下是饱满如蜜桃般的臀,长腿纤细,走在路上都会被女孩子要微信。

在褚新霁逐渐拧紧的眉梢中,沈月灼敏锐地察觉他呼吸滞了一瞬。

“穿好你的衣服。”

沈月灼的脸很红,却大着胆子跟他别扭,“哪有我这样的小朋友?”

褚新霁指腹狠狠抵在眉心。

“穿好。听话。”

沈月灼不喜欢他这副永远八风不动的清冷模样,倒是来了兴致,“手掌疼。”

褚新霁额间青筋跳了跳。

敲门声响起,门外传来杨叔的声音,“褚总,沈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