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第 20 章(2 / 2)

作品:《因为怕死就全点攻略了

她紧盯着那几行小字,蹙眉不展。

昨天恰好是十五,所以伏雁柏才说沈衔玉不会见人。

就是因为赶上十五,他会化出狐狸妖形。

可今天呢?

今天都已经十六了,他怎么还在妖化?

不论缘由如何,继续跟一个随时有可能暴走的凶残狐妖待下去实在太危险。

但要是就这么走了,伏雁柏也还在外面等着。

那到时候就不止是危险了,很可能直接送命!

再想想,再想想……能有什么办法?

她的视线四处飘着,试图先找到一样趁手的、能把腿上的尾巴撬开的工具。

但忽地,她注意到他近乎伏身在案,不断摸索着掉了的琴谱。

琴谱?

她蓦然想起刚才来前,他一直在弹琴。

也是琴声止住后,他才开始化出妖形。

所以他是在用琴声稳住人形吗?

他说的急事,也是这件?

她反应过来,快步上前。

“你要找琴谱?”她问,“都掉地上散成几页了。”

那琴谱是一本棕皮簿子,线装的,大概使用的时间太久,刚才又被他拂落在地,这会儿线断了,簿册也四散开。

沈衔玉压抑着急促吐息,尽量从混乱思绪中抽出心神,理解她话里的意思。

他清楚感觉到体内的妖气在变乱。

叫嚣着、横冲直撞着要闯出来。

“是……”他梗了下喉咙,扼要解释,“要用琴音,以防化妖。”

听她说琴谱都掉在地上了,他又躬伏下身,茫然摸找着。

“你找错地方了。”池白榆绕至他右侧,想把琴谱捡起来。

可一看地上的情况,她登时愣在那儿。

琴谱的确掉落在地,一张张纸页上却都空白无字。

她起先以为是仅有单面写了字,便顺手捡起一张,翻过。

但另一面也是一片空白。

都没字。

这什么情况。

她眼一移,突然发现不对劲。

书上是没字儿,地面上却散着许多墨字。

那些漆黑的墨字跟蚂蚁似的,在地上四处乱爬。

粗略看过去,她就没一个字是认识的。那些字看起来像篆文,像梵文,又像符纸上画的古怪符文。

她突然想起以前在书上看见过,狐族的狐书就是这样,生僻古怪。

除了狐狸,谁都看不懂。

“字都掉出来了。”她看着那些乱跑的字,冒出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沈衔玉却听懂了。

他哑着声解释:“它们是以为我要寻麻烦,故此在逃命。”

“难怪跑得这般快。”池白榆面露惊色,“它们还会围着我转圈儿。”

定是刚才他不小心拂掉书,惊着这些字了。

沈衔玉扶着古琴,额角已开始突突跳痛,手指也几乎要嵌进琴里。

他下意识想叫她快些走。

虽然看不见,可他闻得到她的“气”。

畅快、自在、活跃又机敏。

这“气”太过诱人,驱使着他靠近她。

不光是他,他的尾巴、耳朵,还有发痒的尖牙,都在受着“气”的引诱、蛊惑,疯了似的想接近她,黏住她,又渴望着她。

现下理智尚存,他还能控制住自己。

可若彻底化为妖形,保不齐会做出什么事。

但正因理智还在,他清楚这些散落的字对他起了戒心,断不会轻易回到琴谱上去。

它们正在寻找一个更为可靠、平和的归处。

只是他不确定能否信她——毕竟狐书不得被外族看去。

犹豫许久,他终是决定自己来解决这麻烦。

“烦请你——”

“往我身上蹦了!”池白榆后退一步,眼见着一个墨字跳到她的裙摆上。方块字蜷成一团,紧攥着不肯放开。

一时间她捉也不是,拂开也不是。

而有了领头的,那些字开始接二连三地往她身上蹦。

沈衔玉微怔,无意识地改口道:“可否劳烦你将这些字放回琴谱?”

若将字及时归位,兴许还来得及。

“放回去?怎么放回去?”

军训吗?给它们喊个一二一啥的。

话已出口,沈衔玉踌躇片刻,终是继续往下说。

“只需以手捧住,再撒回书页。待沾得书上的妖气后,它们自会归于原位。”他稍顿,又道,“还有一事,待撒回书上后,需立即合上,万不能再看。”

池白榆理解了他的意思。

这琴谱大概是什么狐族秘宝,不能让人看见。

她问:“还有其他要补充的吗?”

沈衔玉略一摇头:“只此一件。”

“明白了。”池白榆先是把散落的纸页规整成一册,再小心拈起一个墨字儿,丢在了左掌。

有了第一个,无需她再动手,其他的字就跟着飞速爬进了她的掌心。

确定没有漏下的了,她将字全撒在了书页上,又飞速扣上书皮子。

“好了。”她道,又扯了下他的右袖口,“在这儿。”

她引着他摸着了那本琴谱。

沈衔玉指尖微动,送出缕妖气。

妖气跟线似的,来回缠绕,须臾间就装订好了琴谱。

他没急着拿起,指腹在书页上来回游移着。

没有旁人的气息。

他心下微动,稍紧的思绪放松些许,道:“多谢。”

这回话里多了两分真切的温柔。

她果真信守了承诺,并未因他看不见就敷衍了事,也没有去看书中内容。

“倒不用谢,就是……”池白榆的视线落在他身后,眼底划过一丝疑色。

看错了吗?

她怎么感觉他身后的尾巴又多了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