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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第 8 章(1 / 3)

作品:《折竹碎玉

萧窈在宫中时,消息闭塞,许多事情无从得知。

哪怕王闵之死在整个建邺传得沸沸扬扬,朝晖殿中,也不会有谁到她面前说这些。

如今再提起此事,被压下的疑惑又在心头浮现。

那日在扶风酒肆外,王闵结结实实地摔在了她面前,这样的场景十天半月是忘不掉的。

萧窈还记得他脖颈上深可见骨的伤,是一刀致命。若非是有功夫在身,很难做到这样干净利落。

她看向谢昭的目光中多了些期待,寄希望能从他这里听来些消息。

谢昭微怔,但转瞬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斟酌着措辞,大略讲了此事。

那日在扶风酒肆的人,无论是酒肆的仆役,还是上门喝酒的客人,统统都被王家的卫兵给带了回去。

就连那日压根不在酒肆的东家,也被找去审问。

能在建邺城中开起这样大的酒肆,背后的东家也小有名头,与寻常官吏颇有往来,平素有什么事花些银钱就摆平了。

但偏偏这次出事的是王家郎君,谁都救不了他。

可这小半月下来,所有涉事之人都审了不知多少回,有过于紧张而前后说辞不一的,更是被用刑拷打。

却依旧没能找出真凶。

王家郎君遇刺,当街横死,本就是有损颜面的事,唯有尽快找出凶手处以极刑,才能以儆效尤。

眼下多拖一日,街头巷尾便要多议论一日。

高门显贵成了升斗小民的谈资,王家丢不起这个人,却又骑虎难下。

“……王闵出事那日,琢玉曾从中带走自家一位途经酒肆的族妹,这原也没什么,”谢昭顿了顿,似是对此颇为无语,“可偏偏一直未曾查明凶手,便问到了琢玉那里。”

萧窈眼皮一跳,低头喝茶,挡去了半张脸。

班漪轻轻叩了叩石桌:“也是走投无路了。”

谁也不会认为,崔氏女郎会与这桩命案有什么干系,王家此举,无非是想将崔循也拉进这桩事里罢了。

“你先问及此事,怎么听人讲完,反倒不置一词了?”班漪若有所思地打量萧窈,总觉着她这安静有些反常。

萧窈正想着崔循。

不知王家人上门找他那位“族妹”时,崔循是怎么应付的?听谢昭的意思,他眼下在帮着查此事,也不知有没有后悔那日帮她?

但这些想法毕竟不能宣之于口,她眨了眨眼,无辜道:“我只是好奇,谁敢对王家郎君下这样的毒手?不过还未查明凶手,个中原委,自然也就无从得知了。”

这解释还算说得过去,班漪也没再问,转而又同谢昭谈起松月居士的身体近况。

饶是萧窈这样不学无术的,也知晓这是举世闻名的大儒。

据说这位松月居士精通儒释道三派,博闻广识,门生更是遍布南北。

元平年间,适逢他来建邺,宣帝着人请他入宫相见,曾亲自于御阶下相迎,重视程度可见一斑。

宣帝那时还曾想邀他入朝为官,只是被回绝了,说是不喜拘束。

“如今重整学宫,还是得有鸿儒坐镇,我也只能厚颜去请师父……”谢昭玩笑道,“若是他老人家依旧不愿入建邺,讨个亲笔题的匾额也好。”

谢昭与他这位师父的关系显然极好,言及时,既有作为学生的敬重,也透着几分亲厚。

他容色本就生的好,这般眉眼含笑,倒真像是画中走出来的谪仙人。

萧窈原是垂眸看着红泥小炉中烧尽的碳灰,听着听着,目光就落在了他那张脸上。

心思歪了一瞬,想,时下将他与崔循并称“双璧”,恐怕除了家世,看得便是形容举止吧。

两人皆是一等一的相貌,但给人的感觉却截然不同。

谢昭像山林间的淙淙流淌的清溪,温和、宜人,耐心而细致,与他交谈时极易心生如沐春风之感。

崔循则不然。

他像是高不可攀、岿然不动的山,又或是冰冷、坚硬的金石,哪怕脸上也带着笑,却依旧令人觉着疏离、不可亲近。

萧窈不熟悉松月居士,更不了解学宫,便想着这种无聊的事情打发时间。

班漪见她长久地看向谢昭,还以为是少女“知好色,慕少艾”,可细看,却发现她的目光只是落在虚空之中,定定地出神。

便为她添了盏茶,轻咳了声。

萧窈回过神,与谢昭对视了眼,意识到自己此举不妥,低了头。

班漪笑问:“我家的茶如何?”

萧窈道:“很好。”

班漪逗她:“好在何处呢?”

班氏的茶极好,曾有人出千金想买方子,却被一口回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