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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云山雾绕隐旧事(1 / 2)

作品:《神州1855

穿越到这个时代以来,那堪称离奇的出身对于冯天养来说一直是个隐患。

让其多经历了许多波折,一度险些难有出头之日。

但好在苦尽甘来,凭借接连立下的功劳和个人能力的展示,冯天养终于熬出了头。不仅如愿谋取到了县令的身份,还成为叶名琛心中可靠之人才。

时至今日,出身问题终于不再是冯天养前进之阻碍,以致于他甚至都有些忘了此事。

只有碰巧看到太平军的战报时才会想起自己和太平军还有这一层关系。

但三叔的这番话却让冯天养瞬间想起那阵惶恐不安的日子。

沉下心来思考片刻,冯天养细细询问一番,得知了事情的经过。

三叔冯云木到那药房抓药时,恰逢那药房主人外出诊疗,且那药房主人家的女儿本在后院。

因伙计给冯云木同行的邻居算错了账,那药房主人的女儿出来道歉时看到了三叔的面容,然后下意识的用家乡俚语喊了冯三叔。

冯云木则是下意识的应了,看着那女孩那熟悉的面容,认出这是老营同袍曾天养的孙女曾绾娘。

冯云木应声之后,双方都是一愣,只有伙计恍然未觉还和邻居纠缠。

冯云木不敢多留,将邻居带出药店后不敢直接回家,找借口去洋行巷绕了一圈才回到家中。

而那药房主人的女儿也并未追出,冯云木返回一路上也并未发现跟踪之人。

听完冯云木所言,冯天养心中略定,估摸着这应该只是一次突发事件,那处药房或许是太平军在广州情报人员的一处据点,亦或许只是有脱逃太平军之人投奔亲戚让自家三叔撞上了而已。

唯独曾绾娘这个名字好生熟悉,仿佛是原身记忆中极为重要之人,但冯天养却死活想不起来。

好言安慰了一番三叔,叔侄二人各自睡去,冯天养计划在明日差几个衙兵过去试探一二。

且说这边叔侄二人正在谈论此事同时,日间冯云木买药的那间药房后院正堂内。

药房主人正凝神听着伙计和曾晚妹说着日间的情况,面色逐渐严肃起来。

“绾娘莫嫌老夫啰嗦,你确认今天所见那人是故南王亲弟,后军浔州老营副将冯云木?”

药房主人司马运锋是太平军在广州暗探网络的首领,是金田举义的元老,虽然从官职上来说不如曾绾娘所任检点高,但司马运峰和曾天养是结义兄弟,自然也是曾绾娘的长辈,彼此关系十分亲近。

“司马叔公,永安一战,我和天养陷在城中,是冯三叔折身杀回将我和天养从死人堆里扒出来的,我岂会认错!今日我唤他,他明明都答应了的,怎会不愿相认了呢?”

曾绾娘脸上满是焦急委屈之色,让司马运峰不由也是黯然一叹。

“司马指挥,确如曾检点所言,其人显然也认出了曾检点,只是未开口而已,俺在旁听得一清二楚,那人走后俺还出门瞧了瞧,只是情况不明,不敢尾随而已。”

一旁的店伙计也在旁边附和道。

“那人穿的什么衣服,是官服还是商人衣服,还是普通百姓的衣服?”

司马运峰沉吟片刻,问起了当时的细节。

“那人穿的只是普通百姓的衣服,不过甚是整洁,且与那人同行而来之人对其颇为尊崇,称呼他为老大人,想来可能是此人家中子侄有做了清妖伪官的。”

这伙计也是个伶俐的,此刻将当时情况回忆的清清楚楚。

此言一出,曾绾娘委屈的面容瞬间明亮起来,刚想开口却听司马运峰抢先开口,将那伙计支到院外放哨把风去了。

司马运峰亲手关上院门,待到回到屋中,曾绾娘已是迫不及待的迎上来开口询问:

“司马叔公,张大方才所言,此人家中子侄有做官的,莫非天养尚在人世?可他要是活着怎不去天京找我们?又怎会做了清妖的官儿?”

“绾娘,就算那人真的是冯副将,不敢相认也必有隐情,但为了安全计较,你都不适合在这药铺待了。不只是你,我也要以下乡出诊的名义躲两天,今日连夜收拾行装,明日早间不要去前堂露面,趁着午间人多的时候到城北码头酉字十一号仓库找一个叫赵瘸子的人,他是我们的兄弟,身份他会替你安排好。”

司马运峰没有回答曾绾娘的问题,而是先安排起了两人撤离的事宜。

曾绾娘闻言点了点头,她十五岁就拿刀杀过清妖了,多少尸山血海都经历过了,知道什么是轻重缓急,可还是有些不甘心的追问:

“那天养呢?司马叔公知道我奔波这么几年为的是什么,好不易找到一点线索,难道要我放弃吗?司马叔公要是不愿惹上事端,我便去信给翼王殿下禀告此事,左右不给广州的兄弟们添麻烦便是了!”

“绾娘!当年的事情晦暗难明你是知道的!翼王是当初老营的主将,多少双眼睛正盯着他呢!如今能在江西扎下根脚已是不易,你就不要给他惹麻烦了!”

司马运峰压低着声音解释,情绪中带了几分焦急,见曾绾娘面上仍然不服气之色,只好耐下心来再做劝解:

“天养的事情,老夫自有打算,但须得先躲过这一阵子再说,两月之内,我必给你一个交代如何?但在此期间,你务必小心隐藏,曾老哥将你交到我手上,我必须保证你之安全。”

“那就依司马叔公所言。”

曾绾娘见状不再争辩,但脸上神情仍是倔强不服。

第二天睡醒,冯天养早早来到按察司衙门,先去后堂给苏峻堂请了安,见老师正忙,便自寻了一间清净公房,将在此等候的自己衙兵召来嘱咐一番,然后来到按察司经历处,让衙役通传求见佟士刚。

“唉呀我说冯老弟,什么风把你吹来了,愚兄刚刚听闻喜讯,正想着这几日去府上恭贺一番,你看,这不巧了吗?”

身着官服的佟士快步从公房中走出,人还未到,其声先闻,走到跟前挽着冯天养的手,一副亲热模样。

“前次听闻佟大哥荣升正六品顶戴,小弟不才,沾了大哥的福气侥幸升任,这不赶忙来道谢了。”

两人好一番相互恭维,来到佟士刚公房中落座,待仆役呈上茶水退去后,冯天养开门见山道明来意:

“佟大哥,小弟此番前来,是来求助的。”

佟士刚闻言一愣,但随即笑容更胜开口道:

“冯老弟客气了,你是臬台爱徒,又是总督眼中红人,能用的着咱老佟那是咱的福气,咱老佟办不了什么大事,但力所能及之内的冯老弟尽管安排便是。”

这番话说的滴水不漏,既应诺了帮忙,却也说清楚自己帮不了大忙。

“确是有一桩事情,有些不情之请。”

冯天养将一份自案牍库抄录的卷宗递给了佟士刚,佟士刚接过卷宗凝神一看,眉头微微皱起,思量一番开口言道:

“冯老弟,恕老哥直言,若是有不开眼的乡绅碍了你的事,需要咱老佟给你撑腰,咱老佟义不容辞。但这早已结案的事情,一旦翻出,就必须得做成铁案,否则后患无穷。不知何事竟惹得老弟大动肝火,非要下此狠手?”

“老哥,恕小弟不能直言,但小弟敢保证,此中详情小弟业已调查清楚,人证物证俱已在手。其罪累累,其恶昭昭,正要做成铁案以匡正本县风气,请老哥务必相助。”

佟士刚话说的在理又贴心,却不料冯天养心意已决,执意相求,让佟士刚一时有些为难。

这件案子并不难办,仅从卷宗之中便足以看出其中纰漏不少,更何况冯天养已将人证物证掌握齐全。

让佟士刚为难的是这案子翻出来,必然要严惩涉案乡绅和此前案件经手人员,他也势必会和涉案乡绅及经手人员结下死仇!

除非是将涉案的乡绅和官员彻底整倒,让他们再无翻身之机会,否则打虎不死,必受其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