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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内刀(1 / 2)

作品:《少姝的山水

“说起琉璃呀,这美丽明艳的釉质,传说是西施落泪于上,才有了的。”少姝又“开始”了。

“怎么说呢?”大家都问起来。

“你们全没听说过吗?春秋时,越国名臣范蠡为越王督造王者之剑,从矿渣中发现了琉璃,因其色彩斑斓,便与剑一起献给了越王,越王赐名为“蠡”,并将其又赏赐给了范蠡,后范蠡将它制成首饰,赠给西施,西施赴吴时,泪水滴在“蠡”上,日久天长,人们可见首饰中似有泪光流动,故名为“流蠡”,以后讹为琉璃。”

少姝说完了分外离奇,但显系穿凿的传说,脸上的神往之色凝聚不散,众人光看着她多情的模样也觉兴味十足。

“怪道都说少姝姑娘有见识,对我们的陶工的营生如此上心,还讲得好生动人。”伙计们笑逐颜开,也都乐得作她的听众,消时解闷。

但类似虚无缥缈的故事在武成器眼里没有一丁点可信价值,唯有他拿白眼瞅住她:“少姝姑娘,这等口口相传的事呢,闲来听听或可解闷,要当它是真的,也就只有你们这些孩子了,哈哈哈!”

少姝没有气馁,带笑强辩道:“武师,当年女娲娘娘造人,也都是用泥捏的,没有女子,天地之间也会了无生气,你们家里烧制出来的白底红花远近闻名,供不应求,没有珐花这个小女子怎么能行?!”

“好,好,我看陶窑十几张嘴全加起来,怕也不能过你,姑娘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哇!”武师嘴上只好认输,又忽而笑了,“不过姑娘说得也对,珐花比起先前却是更加顶事了,她极幼时,我们干活儿怕她搅闹,就扔块泥坯给她,随她怎么揉圆搓扁,谁能料到她就此上了心,玩个泥巴还玩出了门道来,如今,我还有倚重女儿的一天!”

(顶事:方言,意思是“能行,管用”,“不顶事”意思就是“不管用”,如果形容人没本事。)

少姝看看因得到父亲肯定正激动不已的珐花,心中立生感叹,大人们真是无心插柳啊,而珐花对制陶这般骨子里迸发出来的热爱,要比西施范蠡的缠绵悱恻更令人心折。

“话说回来,里魁这些日子忙得脚不沾地,我到他家时,才刚刚送走了县里的一班衙役。”武成器看少姝一眼,“姑娘你说怪不怪,里魁带着衙役们到了上寺,原要带人回去问话的,居然扑了个空!”

少姝心下疑虑,面上却没有露出来:“哦,一个沙弥都没见到?”

“是,”武成器重重应声,斩钉截铁地回答。

少姝不言不语,眉头悄然蹙起,凝神细听端详。

“里魁也觉得蹊跷,那些人占了上寺后,鲜有人去,他们寻到时,只见那里房屋残破,门柱朽烂,院子里也是水池干涸,蒿草丛生,竟找不出个像是有人憩息过的居所。大家无可奈何,只好找阿圆过来,问过你们在林间与众沙弥争执之事,见他条分缕析,言之成理,也算得了他们打劫尹家货物的供词,便说还要回去禀明贾县令,日后再继续查访,务必将此一伙人缉拿归案!”

(居所:方言,意思是“家里,里屋”。)

“什么?你与沙弥那一大帮子起过争执?”珐花小脸上的血色退去了大半,抓起少姝的手,上下左右不停地打量,“姑娘没事吧?”

“没什么,我这不是好好的?”少姝大而化之的粗粗掩过。

大家一再追问之下,不得已,她略述前情,自然是讲尹毅他们三个如何如何勇猛,大力“保护”了她一个弱小女子的周全。

“唔,如匐勒那种成天打架的,手脚确实有两下子,阿圆那小娃儿怎么也会跟去了?”珐花拍着胸脯,压压惊。

少姝睁大眼,纠正道:“别看阿圆个头不大,胆量计谋他哪样儿都不缺,童子内刀,不可小觑!”

“呦呵,阿圆还会耍刀?”又有人问。

珐花扑哧笑出来:“不是的,所谓‘内刀’,是《后汉书》里讲前朝名士朱晖的,一日见姑娘给孩子们讲书,我凑了过去恰好听到了这段。”

(朱晖:【10年-89年】,字文季,南阳宛(今河南南阳)人。东汉官员。朱晖出身于官僚世家,其父朱岑与刘秀俱学长安,有旧交。刘秀即位后,召朱晖为郎。不久,朱晖以病离职,入太学,完成学业。明帝即位之后,听闻朱晖之名,当幸长安时,想严格调整宿卫,任命朱晖为卫士令,升任临淮太守。几年后,因违法免去官职。元和年间,章帝南巡,命南阳太守前去看望朱晖,又召任其为尚书仆射。一年之内升任太山太守。后升任尚书令,因老病乞求退职,皇帝授予他骑都尉的职务。和帝即位,窦宪北征匈奴,朱晖上疏表示反对,不久因病去世。)

“这样啊,听少姝姑娘说书,都省下去学堂的功夫了,那朱晖的‘内刀’究竟说得是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