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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花香自苦寒来(1 / 1)

作品:《剑门旧事

其实这魏青山知道,这一通火,烧了几个人。似乎还是有历史渊源的。

他以前在部队上去当兵,那个时候,新兵表现好,就可以加入组织,就可以提拔,就可以退伍之后脱皮鞋换草鞋了。

而表现是好还是坏,在团里就是团长政委丁不二说了算,在营里就是营长教导员说了算,在连里,是连长指导员说了算,在班里是班长班副说了算。

新兵起步,首先就要把班长副班长伺候好,所以,在班里,新兵们都争着给班长副班长拖地,擦拭桌椅,端洗脸水,洗脚水,把牙膏挤在牙刷上放在水杯子上,将洗脸的毛巾,折叠好,放在脸盆的边缘上,有时还要给他们洗内裤,洗袜子,拧干,晾好。

他伺候班长副班长稍微慢了点,其他的人就捷足先登了,他的失落感就油然而生了,他急了,那天几个人围在一起吃饭,他挑起一块大肉,就直接喂到班长嘴皮处了,班长笑呵呵地了,直言,

“好兄弟呢,懂事呢,有长望呢,裤儿都可以换着穿呢”。后来,他好不容易当上了连长,应当说,也是可以了,算是一个军官。

上边王结实团长动辄下来检查工作,这王结实,也不咋的,人矮,脸黑,肚大,算他狠,下边的人很怕他,他动辄训人,骂人,打人,没有人敢招惹,懈怠,只要听说他要来,人们都牙壳子发抖抖,腿肚子打闪闪,都希望躲得远远的,唯恐避之不及,哪是什么亲而近之哦,实在是敬而远之呢。

惹不起,总躲得起嘛,可魏青山是负责一个连的头儿,没法躲了,有职务之便,也有职务之累啊。

那天,王结实,像是个拉命的阎王老爷,又来了,一连人正集合准备受训呢,王结实先是一声吆喝说:“立正”,这时的魏青山,只在注意听这帅大的口令声,双腿双脚没有完全并拢,再说他本来就有些外八字,王结实往下一看,上去扯起就是一脚,魏青山的腿脚并弄了,过了一会儿,魏青山的腿脚又分开了,王结实上去扯起又是一脚,又并合拢了,可一会又分开了。

王结实说:“老子不相信把你个撇脚马,弯脚杆,摆弄不正”,正要脾气大发的时候,团政委悄声地对王结实说:“人家的腿腿在训练中有些受伤了呢”,王结实几次脚踢,使得魏青山有些冒火,火要冒起来了,火又压退下去了,忙着提裤子,束腰,正帽子,这时的魏青山,就像是一个秃子,被当着众人的面,强制性的揭开了帽子样,他有些恼羞成怒了。

这时的王结实,总还是要给他找个坡坡爬,又指着说他的风纪扣没有扣好,示意要他屈尊委屈,要给他扣风纪扣,他头一侧歪,不高兴呢,这时的王结实,跳起来了,飞起飞起地就在魏青山屁股上抖了几脚,就像公鸡一样飞起飞起的啄人呢,魏青山拳头捏的梆梆紧,甚至都

“滋滋滋”地直是响,眼里噙着泪水,但是还是有几颗越过了理智的堤坝,掉在了地面的灰土上了,他大声地吼说:“报告首长,在下知错,立即整改,请首长息怒”。

这王结实也大量,他要用权威成就他的欲望,没有好久,他被破格提升为师长了,上任后第一件事就是将这个他严格要求的魏青山整成了团长,后来在一次喝酒的时候,王结实说:“活人,不要怕头儿整你呢,头儿整你,他是觉得你还可以整,不是朽木不可以雕也,而是刀在石头上荡,人在社会上闯,你还被整得出个名堂来呢。头儿整了你,他也会找平衡,会给你补偿,所以,头儿整你是好事,你要主动找头儿整你,不是说,宽是害,严是爱,不管不教要变坏吗。魏青山的官,下句子也就是歇后语的后半截,是什么呢,整出来的呢”。

这还没有完,没有想到这王结实后来当上了军长,当上军长一两年后,说要来他原来的这个团视察,这回既是一次检查,更是一次对干部的考察。

他说过呢,任人唯亲,知人善任,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知你才会用你,如果都不知道你,怎么会放心用你呢,鬼才会用你呢。

军长要来了,魏青山他们搞了三天卫生,在军长要步行经过的地方都重新面上了一成新鲜的薄土,只是那个时候没有红地毯铺上,标语也十分醒目,连以上的几十号干部在团部大门外列队完毕,翘首以待,等待军首长光临,大家腿腿站弯了,蹲麻了,强打着精神,王结实的车终于来了,车到团部大门口的时候,减速了,但是没有在门口停住车,直接将车飙到了团部院子里边来了,这时,只见魏青山冒着车子碾压溅起的黄土灰,在车子的后边直是追,跑到了车门旁边,车刚停稳,他就刚好把车门打开,一个立正,说:“报告首长,七十六团的官兵欢迎军长回娘家”,说着就用手在车门上部,用手挡一下,提防那车门将领导的头碰上了,这时他才看见,王结实还在车里边打呼噜呢,他想,也是哦,人家说的是,起码子打呼噜,怪屁,怎么他还在打瞌睡呢,王结实眼睛慢慢睁开了,像是徐徐拉开帷幕,说:“到了吗”,魏青山又说:“报告首长,到了”,这会儿,魏青山便将王结实搀扶下车了,首长中午多喝了些酒,就像是自己人,又回到了家,他爱兵如子,而视团长就像是他的儿子样了。

冬天的夜晚气温已经在零度以下,站岗的战士军帽上,眼睫毛上都是一层薄霜,哈一口气,就是一团水雾了。

第二天早上,王结实起床了,走出门外,要慰问一下站岗的战士,一看,吔,是弯脚杆魏青山,这龟儿还在给我站岗呢,便说:“你辛苦了”。

没有好久,魏青山又当上了师长。当然这官员也是务围出来的,这政委丁不二,廋不伶仃,没有几十岁,但是也是只有几十斤,人很机灵,他当官就顺畅一些,他说,他的官,就像农人种植的庄稼苗苗,要碎土,要施肥,要育苗,要浇水,在春天播下希望,在秋天才会收获果实。

坐等花开,是希望渺茫的事呢,而守株待兔,那是火星撞击地球,那可更是遇不可求的了。

那个时候,首长们都年龄有些大了,颈椎,腰椎,都有些突出,锥锥都有些不突出了,他老汉丁一鸣在头儿和他的婆娘们有些这疼那痛的时候,他试着给他们做一些捏拿按摩,也不说收钱的事,其实他本对于经络那些几乎是一窍不通,他却又动不动给头儿报告说:“首长,你哪个地方需要按摩一下了,你首长忙,不要忘记了,你来,由我给你按摩活套,包效果呢”,丁一鸣这家伙,就像多数人喝酒,是喝不出酒的好坏的,他给人家捏捏摸摸,反正不会坏事,慢慢地就有些人气了,他自己出钱,找人在外边定做,什么

“妙手回春”啰,什么

“华佗在世”啰,什么

“当代扁鹊”啰,拿回来挂的满屋子都是,后来一般的人来治疗,他价格不菲了,人不同价格也不同了,有些人不要钱,优先,有些人拿钱,排不上号,团部几个首长都是他包了的,一来二去,他跟这些班子成员混熟了,再把在其他的人处收取的高额款项,给这些头儿们送送红包,后来他分别给几个头头说,他儿子丁不二呢,也在基层连队呢,根红苗正呢,是首长和人民完全可以信赖的优秀战士呢,是不是可以用一哈呢,他一提议,人家会上一致通过,如此一来,丁不二的官位就起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