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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锄挖个金娃娃(1 / 1)

作品:《剑门旧事

这里的土绝不会是哪些抓起一把一捏就会肥得流油的黑土,只是因为里边有些金星,才会不总是被踩在脚下。

这里的人们有个习惯,有事无事,就会用个盘子,挑拣些河沙,在河边上舀些水倒入,摇一摇,再斜着盘子,到掉沙水,留下一些沙金,看金子的成色,要是哪里的沙土中金星子多一些样,大家伙就会飞快地围上来,骨头只有那一块呢,这些短衣帮,还会争抢沙土,动辄干起仗来。

那些食不果腹衣不遮体的金农,用一个锄头,锨片,弓着腰,穿着高筒水鞋,挖出沙土来,倒在沙金床上,再用一瓢一瓢的水泼上去,接着使劲的挪摇沙金床,一个人就可以摇金了,却又多是一家一家的用一个床子在摇,女人,多是些小媳妇,往撮箕里边装上沙,再提倒在沙床上,再舀水冲,男人就飞起飞起的挪摇沙床。

农闲的时候,一眼望过去,几十,几百,成千上万的人在淘金,人头攒动,干得热火朝天了。

嘉陵江水,冲出亭子口,来到猫儿滩,地势平坦,江面开阔,河水泥浆带出的沙金星,随着水流减缓沉淀下来,那些会看地势的淘金客都说这下边应当是有货,一批一批的淘金客,带上洛阳铲,在这滩坝子里,往下铲,取出深处带上来的泥土,仔细拈捏,点到线,线到面,他么渴望的是找到金槽子,要一锄头下去挖个金娃娃呢。

毛狗找来人打电钻,地毯式地打钻,取样,比对,研判,发现这里是一个回水坨,这河坝还不是金槽子,而是一个聚宝盆了。

消息还是走漏出去了,一些人知道后,都到这里来挖金,毛狗们把持着河坝,挖金必须他们要有搞头才同意呢。

那些外地来挖金的老板,有的是票子,买通了官府,想发大财呢。老县长是胡着来,人的架势就像是螃蟹样,张牙舞爪,气势汹汹,横着走路呢。

胡着来收了金老板罗胖子的一坨票子,给自然资源局局头马大哈说:“那天是那个给我说的呢,哪个部门,上不管天,下不管地,中间只管你生殖器,你这部门这人呢,也是哦,上管天,下管地,中间还要管空气,你就是土地老爷呢,你这土地老爷,还是要有个哈数,守土有责呢,但存方寸土,留与子孙耕呢,这个你给罗大金牙他们划个红线图,皮尺子拉软和点,不要崩得紧兮兮的,由罗大金牙他们去挖嘛,红线是底线,也是高压线嘛”,马大哈说:“我的县长大人呢,他们是不是还是交点费税再开挖呢”,胡着来说:“你也是哦,猴儿财神呢,娃儿都还没有屙出来,就按名字了,等他挖的有了,你往国库里收,也不迟嘛,留得青山在,哪怕没柴烧呢,先发展,后规范呢,我看你的那个脑壳,里面装的都是浆糊汤汤呢”,马大哈说:“我知道了”,胡着来又说:“你又知道什么了,古人说,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啊”。

胡着来又转身给警察头子高见说:“我说哈,这个金子是黄的,眼珠子是白的,不要人家挖出了金子,有的人就得了红眼病呢,要把本地的那些痞子人渣,都想来沾一指头的人给管束好呢,不要破坏营商环境呢,给你们配的枪杆子可不是烧火棍呢,必要的时候放几枪嘛,扎扎场子呢”。

高见说:“是对的,你说的是对的,我们照办就是了”。罗大金牙的人人马马在河坝里边开挖了,才几天,就挖到了颗子金了,毛狗想到这狗日的县长胡着来,就是个胡逑来,本地的人烧起馍馍还叫人家外地人来抖灰了,执意带头要将这大嘴老鸭派来的这一伙给撵掉,就派人带话说:“滚哈,脚脚手手掐了摔了,自己滚蛋哈”,罗金大牙心想,一个毛桃子娃儿喊我滚,也太不知道天高地厚了,我看是没有倒掉毛楞呢,老子一辈子,什么大风大浪没有经见过,未必还阴沟里翻船了,老子投出去的是白花花的银子,不成打了水飘飘了,就是个死人,老子都会把他走起来给我作顶门杠,在这踏踏,有胡求来县太爷给我指头伸起作犁杆子,天塌下来还有他在高处给我顶着的嘛,我在二门上听炮响呢。

俗话说,富贵险中求,该死逑朝上,活人,哪个又会随随便便成功呢。

毛狗们见罗金大牙们不听招呼,就筹集了几十条火药枪,装填的是些铁沙子散弹火药,带话说,这些哪儿来的下河老几,给老子不落轿,不拜码头,不拜把子,在娃儿口里掏馍馍吃,吃屎的还把屙屎的哈了,一个个狗日的,喊他们滚还不给老子滚,只有用这猎枪伺候说话了,兔子憋慌了都要咬人呢,先给老子搂几火再说。

罗金大牙们知道情况后,放话说:“老子不相信乌烧鞭是冷的,把老子的眉毛碰歪了一根都不行”,就安排手下制作了几十个土手雷,放话说:“只要敢来,来了就把这手雷给老子摔出去,炸死一个是一个,炸死两个是一双”,几爷子,老子哪是吓大的呢。

下午半天,毛狗们的人端着枪枪炮炮硬是就来了,在远处就放了几枪,成群结队冲起来了,罗大金牙的人一看事发不对,就直是往毛狗的队伍里扔土手雷,才几声爆炸声响,污烟之中,那些缺胳膊少腿的人一片鬼哭狼嚎,死尸横七竖八地躺着,殷红的鲜血到处流淌,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了。

高见将手摇式电话摇的一声响,报告说:“胡区长,胡区长呢,出事了,出大事了”,胡着来区长说:“你高见,没有几十岁,也有几十斤呢,底盘不重呢,在我们地盘上,政权在我们手中,有什么大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淹,你要保持定力呢,不要惊慌失措,自乱阵脚呢,稳不起呢”,高见说:“两方火拼,都死伤几十人了”,胡着来一惊,帽子都往后一仰,说:“吔,这回还日破天了,你不是平常有日天的本事吗,你是怎么搞的呢,这要是上峰知道后怪罪下来,我们屁股上都是要挨板子的呢,会有人打我的屁屁了,轻则你官帽子不保,重则你还要到号子里边,去吃一二三,早上一两,中午二两,晚上三两呢。稀饭,簸簸浪浪的,筷子都立不起,照得见你的人影子呢。干饭,米一把抓起都撒得过河。你以为只有你把人家搞得进去,我给你说,土生人,人踩土,土埋人,鱼游水,水煮鱼,人家也可以把你搞进去呢,这是辩证的呢,现在就看你的几板斧了。讲说呢,现场上那些缺胳膊少腿的,也不要往河水中丢呢,那样不好嘛,丢了就不好找了嘛,那是叫水打棒呢,那哪个又知道冲到哪儿去了,死伤的人还是越少越好嘛,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呢,哪儿就有几十人呢,怎么可以口报鲤鱼三斤半呢,要办成铁案嘛,案件要经得起历史法律和民众的检验嘛。这些总不需要我要给你杆杆说到枝枝,枝枝说到叶叶嘛,都是吃米的呢。给老子不要站着茅坑不拉屎呢,或者就是拉屎了不知道揩屁股呢,又是哪个叫你屙屎糊凳子的嘛”。

省警察厅高尚志副厅长上知道这个案件大概后,怀疑下边胡着来区长,高见局长在作假,事情或许还另有隐情呢,本想一查到底,觉得只有这样才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却又觉得,一泡屎本来不臭挑起臭呢,自己一个跳蚤怎么顶得起一床铺盖呢,还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息事宁人,案结了事吧,可又想,万一上边有人睡醒了,追查下来,硬要给他这个分管副厅长说个包吊起,拨出萝卜带出泥,那就又是烧起馍馍叫人家来抖灰了,那就又是割掉卵子敬神,既得罪人又得罪神了。

虽然蒸笼有个上下隔,但是天下警察是一家呢,我们是一个战壕的战友呢,是一根藤子上的几个蚂蚱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呢,救活着的哪管他死了的呢,死了也就一死就了。

不过,他还是给高见打电话提要求说:“冤有头,债有主,还是要把罗金大牙的案子给立起呢,说话做事行政都要站在自己利益和道义的制高点上呢,方可使自己永远自立于不败之地呢。讲说这也是最低限度的处理了。其他案件不破不立,这个案子立而不破,因为罗金大牙在逃啊,一旦将其缉拿归案了,提起领口一抖,衣服也就伸抖了,你娃儿,我看你还嫩了点,你是把脑壳绑别在裤腰带上耍的人呢,这罗金大牙,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办这事,你要拿住把稳的呢,不是丢饭碗,还可能是吊脑壳的事呢”。

高见局坐也是,羊肉没有吃成,还惹了一身膻臭味。他在猜想,这狗日的好处,都叫这胡着来吃了梗拢心肺了,直觉告诉他,这塘浑水里边有大鱼,他一直就密切密切关注这罗金大牙的踪迹了,他作出明确指示,内紧外松呢,叫下边眼睛睁大点,黑抹子飞过都要报告呢,在网上追逃呢。

二十多年了,这罗金大牙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办案警察换了一桩一桩,卷宗也一直往下传,大家都憋着一股劲,想将这步死棋走活,打击犯罪,成就自己,也想抖掉卷宗上一指头画过去就会留下深深的印子的使警徽蒙羞的尘垢。

后高见安排黄定然几个人,专款专班专案外调,看能不能找到到这罗金大牙的半点踪迹,出发前,高见为他们饯行,高见高举酒杯,说:“这罗金大牙案件未破,是我们局子的一大耻辱,也是我等的一大使命,凡是我局的警察,都有义务在这一案件中建功立业,锋利的刀子只有在磨刀石上才会荡起才会露出令人胆颤的寒光,这个你们就是我的拳头,我之所指,就是你等所向,一旦吃准了,要稳准狠的一锤子一下子猛地砸下去,才会溅射出有胜利的曙光,我想,还是套用几句话,‘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这是敬一杯酒,还有,就是‘莫愁前途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这是又敬一杯酒。今天为你们饯行,是为了来日为你们洗尘,希望你们,我本无我,不使警徽再蒙垢,帅起干杯”。

黄定然等都屁股一抬,翻版椅子一声响,附和着说:“干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