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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雪上加霜(2)(1 / 2)

作品:《骨灰级探秘

荷官刚要发牌,有一个男人让等一下,拿十五万筹码押在了闲上。

开始大家都不好意思跟二愣子押对台,所以闲再有赢头也没人押。现在有人开了先河,跟随者自然就可以往“无辜”这个词上靠了。霎时,大小筹码像下雨一样噼里啪啦地落在闲的格子里。大家押闲的总数有一百三十万之多。刚刚与二愣子一起下注的时候,二十多人才押六七十万左右。现在二愣子押对门了,大家终于放开了肚量,押上了自己理想的数目。即便这样,总码数都没有他一个人押的多。

二愣子一看大家都和他押对门,心里突然不舒服起来。人最恨的其实就是叛徒,这种背叛甚至还带着落井下石的意味。他让荷官数了一下闲上押的总码数,荷官说是一百五十万,他马上给庄加了一百五十万,这叫配重。意思是最高投注一百五十万的赌台,如果庄和闲都有人押注,客人可以在一百五十万的限额之外,追加对门所押的数目,这样做赌场是允许的。

二愣子在庄上押了二百八十万。一开牌,押了十五万闲的男人就翻出了九点。二愣子还没看牌心就凉了,在他底下眉眼审视指环的时候,全场都把目光集中在他脸上,顿时鸦雀无声。大家心里都明白,二愣子这把输定了,除非他也翻出九点,能“和”。但这几率太渺茫了。

如果是二愣子先翻牌的话,面对二百八十万的投注,他将步步惊心地细细去搏杀。可是,现在人家已经胜券在握了,自己就像被枪口顶住太阳穴的死囚,显出胆怯还有意义吗?他很无力的对荷官说:“开。”

荷官似乎也带着压力,翻牌的手法怯怯的。这两张牌加起来的点数是五点,二愣子输了。当荷官带着无奈的表情收走那二百八十万筹码时,二愣子的胸口像被人捅了一刀,钻心地疼。当时他根本意识不到那二百八十万是赢来的,他只有一个信念,输了就得赢回来,谁家孩子掉井里还不捞一捞啊?

他开始着了魔一样下注,连着就猜错了八把,每把最少一百五十万,多则二百多万。每输掉一把,他都更加痛心疾首,更加利刃穿心。

看他这样,赌台的人都悄悄散去。这是人之常情,谁也不愿看到一个自己的同类以最悲惨的方式宣告失败。

同情在这个时候就显得相当重要了,小眼睛荷官轻声说:“老板,不要赌啦!牌路已经乱了,猜不中的!”

二愣子充耳不闻,看都没看荷官,一注一注地往上推,十把得输七把。他满脸大汗,眼睛都红了,死死盯着扑克牌,一句话都不说,仿佛那薄薄的扑克牌是杀父仇人……

其实,他心里更较着劲的是自认为的神明保佑。探险也好、买古刀也罢,一切的一切都证明自己确实大大超越平凡人的运势,否则也成就不了今天的二愣子。这时,他在看指环时的眼神是阴鸷的。

当他把最后一百五十万输掉的时候,身边一个人都没有了,连刀疤哥都坐在赌厅边的咖啡角抽闷烟去了。这时候的赌厅异常寂静,似乎多出一声都有罪似的。不过,赌客们虽然都躲远了,但是眼睛和耳朵都在二愣子这边。虽说大多时候别人的悲惨就是自己的幸福,可是在赌场,在一个赌徒眼里,别人输的太惨自己真的不愿看到,犹如猪不愿意看到别的猪被宰一样。

赌厅里的空调依然凉爽,可是二愣子浑身燥热,头昏眼花,心脏刀扎一样疼,脸上早已晶莹一片。他坐了良久,心里只叨念一句话:“这回完了,可咋整啊……”

小眼睛荷官不忍心看他,仿佛看他一眼,就像自己在路上看到一个女人被*暴而没有冲上去施救一样。

刀疤哥拿了一杯果汁递给他,脸闷得像个葫芦,一句话没说。

二愣子接过果汁一口干了,摸了一下好像在一瞬间就有些扎手的胡茬儿,不行!不能就这样失败,刚刚赢了那么多,现在就是转背运了,钱不来回人不赌!肯定还会时来运转的!如果有本钱的话还能赢回来!不赢多,赢回本钱也好啊!哪怕赢回本钱的一半也好啊!可是……可是刀疤哥已经提前借给自己钱了,再开口能好吗?试试吧!有病还乱投医呢!这时候顾不了那么多了,不然有什么办法……

他心里乱了一阵,甚至把疑似被动因素都考虑到了,使劲摘下指环往裤袋里一揣,最后犹豫着说:“刀疤哥,再给兄弟出点儿!少出点儿就行!”

刀疤哥一皱眉,脸上的表情好像是有声的,看看,果不其然呐!幸亏自己提前做了铺垫,否则这时候借钱给你,少了还真拿不出手。但现在拒绝也不过分!再者,也确实达到了我能力的极限。就算你现在不理解,过后也会理解的……

这段哑剧演过之后,刀疤哥无奈地摇着头说:“出不了啊兄弟!钱你也不用还了,刚刚的码粮也有几十万,剩下的当刀疤哥输了。别人借钱我都不用请示,你借钱我特意请示的,因为你没抵押,我是撑着老脸开口的。你能理解吗?二愣子!”

二愣子无助地看着刀疤哥,心想不行,必须再努力一次!少借点也行,凭交情他总不会袖手旁观吧!他一脸的悲壮,声音很是窘怯:“多了别拿,给我再拿五十万吧!我三天就还!”

刀疤哥愣了一下,继而转身来回踱着步,紧锁眉头,做着心理斗争。大约一分钟后,他点了根烟狠狠抽了几口,腮上由于用力显出了两个塌陷,然后狠狠地将烟捻灭,看着有气无力的二愣子,凝着眉头沉重地说:“兄弟,一百五十万都拿了,张开的嘴我得让你闭上!哥知道现在给你拿也是输。但是,我念你是条汉子,舍命陪你一回!我可没有钱,更不能吃里扒外!再给你出二十万,输了不用还我!我自己想办法堵窟窿!我也是一屁股债,谁难受谁知道!”

说完,刀疤哥快步走到账房前签了几个字,拿出两个十万的筹码给了二愣子。

这两块儿小“面包屑”太轻了,二愣子连路单都没瞅,“啪”地一下把筹码扔到闲上,冲荷官说:“开!”此时,他的是非观已经模糊,认为刀疤哥这二十万是看不起自己,多少有点羞辱的嫌疑。

荷官这边开牌,二愣子却拧过身子,准备站起来走了。英雄有时候需要悲壮,就像高尔基《海燕》里的那句经典台词,“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因为即使这二十万赢了,他也会把四十万押上去,四十万赢了他会把八十万押上去。这种感觉有点像刺刀扎进了心脏,死是肯定的了,最好再补一刀,死的痛快些!

错误和悲惨总是那么接近真实。这把牌又输了。这二十万筹码如同三伏天的一片雪花,消亡是如此的必然。

此前几分钟,万里之外的一间超大型的、铜墙铁壁的实验室里聚集着一堆人,除了十五六个身穿乳白色制服的男男女女之外,苑宝兔、琥晶、老孙、吉姆教授、汉诺博士和耄耋之年的苑风古都在座。他们静静地注视着一堵高约三十米的大屏幕墙,鸦雀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