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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咒篇】拾壹 贪污(1 / 2)

作品:《大唐鬼案集

李月仙瞧着屋里讨论案情的二人,也不敢去打扰,她瞧着二人似乎正推到要紧处,也就尽量不发出大声音,悄悄兜了一些草药在油纸里,用线包好后放在了袖袋里,随后轻轻撑伞离开。

其实她这个人不太能认识路,但是同医之人鼻子总会比其他人灵敏一些,竟然闻着药味便找到了阿宝住的地方。

“叩叩”,她白皙的手指敲门的声音很清脆,门吱呀一声就开了,开门的正是阿宝。

阿宝瞧见她似乎是有些惊讶,他慌慌忙忙想请她进去的时候,月仙摇了摇头,声音温温柔柔的,脸上也浮了一层红晕:“你上次找我要的这些草药,我晒完了,你要就拿走罢。”

说完将袖袋里的那包草药给了他,似乎是手中的药包烫手得很。阿宝张大了嘴巴,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姣好的脸此刻有些傻愣愣的:“李大人,您,您过来就是为了送药?”

李月仙皱了眉,瞧向他的目光有些奇怪,似乎是并不理解他这种行为:“上次你不是说你母亲生病了,你没钱买,缠着我要么?如今我手上有余下来的,给你一些,你母亲也能快些好起来。”

阿宝愣住了,他觉得眼前这个温温柔柔的女子实在是傻极了,他接住了那包草药,望着那抹鹅黄色的背影悄然离去,竟然一时也忘记了相送。

他只是想随意找个由头接近她罢了,他自小无父无母,哪儿来生病的娘。或许她一直在宫中研究医书,从未接触过外人,连骗她都不曾分辨出来,也太单纯了些。

他一向漂亮的面皮竟然有了一层红,如涂了胭脂一般,殷红的嘴唇轻启,掀起颇为好看的弧度:“李大人真好看……”

她回去时候一切如常,二人依旧对峙,似乎没有人知道她出去做什么了,也就松了口气,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做这件事情,让她有种做贼的心虚感。

李箸一甩折扇,点了点头:“既然李医正回来了,那么我也先走了,明日朝堂会审,你得早些到。”

李月仙瞪大了眼睛,她以为她出去没人知道的,却不想两个人都知道得清清楚楚,她整张脸涨得通红。

柳如筠揶揄地瞧了她一眼便送他出了门。

月仙三下五除二扑进了被窝里,把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似乎是没脸见人了。

第二日,金吾卫早早便去了鼓吹署,去请鼓吹令来审。

三人坐于堂上,气氛颇为尴尬,宋辊被两位挤在了中间,气都不敢出,一张脸憋得通红。

“若是请来的是死的,那这桩案子就好破得很了……”柳如筠拿起茶杯,抿了一口,突然说了这句话,令宋辊整个人抖了抖。

现在宋辊是真的怕了,开年的第一案就让他丢了半条老命,以至于现在听到命案就整个人颤了起来。

“若没被杀死,又当如何?”李箸哗的一声,又将折扇打了开来,这次他似乎又换了一把折扇,背面上头绘着梅花,独立枝头,颇为孤寒傲气。

柳如筠的这句话似乎带了一层寒气:“若没死,也很好审,我需要用刑。”

待等金吾卫回府衙,带回的是活生生的鼓吹令,这让柳如筠挑了挑眉,她以为是会带回来个死的,却不想这次对方并不按套路出牌。

鼓吹令洛阳东都人士,与覃继忠是同乡兼发小,比覃继忠年纪大些,瞧着瘦得很,似乎一阵风就能给吹走,五官硬朗,胡须生得倒是将那股仙风道骨衬了出来,若不是知道他是鼓吹署的,倒是会认为是司天监的仙散道人。

他的眼睛瞧了瞧上头坐着的三位,低了头,也不再说话,整个人似乎是认命一般,跪坐的姿势都很标准。

宋辊吞了吞唾沫,瞧着身边两个人都没有想开口的模样,也只能由他当恶人了,他板起了一张脸,一旁的二人看着他觉得有些滑稽:“下面所跪何人?来自何方?”

“鼓吹署鼓吹令甄青明。洛阳东都人士,来长安六年。”下头之人开了口,或许是因为是鼓吹署之人,平日吹奏,故气息足,声音洪亮,与他本人完全对不上号。

“你与死者覃继忠是什么关系?”

这句话似乎是戳到了甄青明的痛处,他整个人颤了颤,但是他依旧挺直了腰背:“我和他是发小,之后我举家迁至长安,后经人举荐入了鼓吹署,后因觉其天资聪颖,便将其引进太乐署。”

柳如筠听了一两句,便也不再听,这宋辊虽说是个右街使,但是这手段还是不够用的,这种询问方式能问出什么来,也算是那个人心计太浅。

李箸抬头瞧了一眼明显没有仔细听的柳如筠,笑意更加深了些。他眼睛瞧了瞧下堂站着的谭莒,谭莒似乎也感受到了什么,转了个头,正巧就和李箸对视,李箸向他挑了挑眉,便回过头,谭莒点头之后也不再看他。

柳如筠的审讯放在了下午,是一间密室,甄青明对于两场审讯,似乎也没有什么不满,依旧是那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他瞧着上头坐着的女子,年纪比他年轻得多,他幽幽叹了口气。

柳如筠眯起了眼睛,她仔细瞧了瞧他身上的衣服,非常仔细:“现在这里没有旁人,你可以说实话。”

“说什么实话?老夫所说句句属实,请大人明鉴。”他的回答和这个人一样,云淡风轻得很。

柳如筠没有说什么,她眯起了眼睛,突然道:“其实,你是想救他的罢?当年你并没有将他纳入鼓吹署,不就是想让他远离纷争么?却不想他最终依旧是走了你的老路。”

下头的人终于有了其他的表情,他的胡子轻微抖着:“你胡说什么!”

柳如筠的眸子终于从他的衣服上移开:“不然你也不会穿齐衰之服,虽然你外头罩了件衣服,里头却还是齐衰之服,材质特殊,若细看,还是能瞧出的。”

“……”他并没有再说话。

柳如筠喝了一口茶,她瞧见下头之人已经听进去她的话了,心情似乎是好了些,语速也快了很多:“如今的证据都指向你,你应当是知道,这是为什么,我相信你不是傻子。”

柳如筠说的用刑,其实并非字面意思上的,而是诛心。

杀人诛心,这才是酷刑。

柳如筠大约已经能将当年的事情猜个大概出来,这些也足够能将这位鼓吹令松口了。

她并不慌乱,因为她知道她说的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她的目的,只是为了看看她猜对了多少罢了,若是有效果,再好不过,若没有效果,便放了他,让他随便死去。

真假参半,虽然有些可能猜错,但是大概朝向是不会错的。

坐在垫子上的柳如筠转了个身,半张脸隐在了黑暗里,暗处她的脸部表情瞧不清楚,李箸却是能知道,她应当在笑,他轻轻一笑,在门前转了一圈,便离开了。

柳如筠的声音很柔,似乎有着额外的力量一般:

“你当初,确实是想着要将朋友引来长安,让他改善家里的环境不是么?”

“可惜他来了,你才发现,原来那个人只是把你当作工具,又一个人来了,你会彻底失去作用。或许是自私,或许是想让他离开沼泽,你做出了第一个错误的决定,将他塞入了太乐署。”

下头的甄青明似乎并无异样,坐得端正,脸上无异色,瞧着整个人淡定得很,只是攥紧的拳头表明,他并没有瞧起来那么淡然。

“这时候,你发现,这个沼泽越来越深,太乐署乐正云歌也是和那个人有了牵扯的,并且比你想象的要深得多,你想保护你的覃继忠,于是你出手了……”

“于是你的第二个错误便是,令上头那位动手杀了云歌……这个举动彻底把你朋友给赔进去了。”

“你朋友覃继忠是个直肠子,觉得是你害死了云歌,从而不再与你来往,之后,你的第三个错误,便是想让你朋友覃继忠活命,因为他已经知道了你们的秘密,若你朋友没有如你和云歌一般做事,那么他就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