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义薄云天终让位(1 / 3)

作品:《天命:从大业十二年开始

孟让不是一般的义军首领。

首先,他起事的很早,大业九年,他就聚众造反了,和郝孝德等同样是最早响应王薄,造反起事的群雄之一。

其次,起事后,他和王薄联合,一度曾占据齐郡的长白山地区,与时为齐郡郡丞的张须陀等来来回回,有声有色地打了好几场仗,名声在外,可以说是在义军中的名望,他是翘楚之属。

再次,尽管后来在一次战斗中,他和王薄等被张须陀、周法尚的水陆联兵给击败了,王薄因是率部渡到河北,他则引众南下到了江淮地区,然而在到了江淮以后,他很快就声势复振,攻下了盱眙,部众更胜往昔,达到了十余万众,迅速地发展成为了当时江淮地区最大的一支义军。——这个时候,杜伏威的实力还比较弱,不如他,李子通则还未有从山东南下到江淮,至於操师乞、林士弘,於此之时,还蛰伏乡间,他两人的起事已是两三年之后的事。

简言之,孟让此人,在如今南北起事的群雄之中,属於是资历老、名声大的“前辈”人物。

并且,和一般的群雄相比,他还有个不同。

他是齐郡人,最早起事是在齐郡,后来发展则是在江淮,由此,北方、南方的各部义军,他都有认识、有接触,在南北各地义军中的交际面亦很广。

比如郝孝德,那他是早就认识的;又比如杜伏威、李子通、林士弘、左才相等这一批现在江淮的义军首领,像杜伏威、李子通、左才相这类也是从齐郡等山东一带南下到江淮的,他多也认识,就算是没见过面者,如林士弘,彼此间也是声息互同,对对方亦有了解,知其贤愚。

并且,在齐郡时,他和隋室的早前名将张须陀打过恶仗,在江淮时,他又和现下隋室朝中的武功新贵王世充打过大仗,也就是说,同时,他与隋军交战的经验也很丰富。

——这回来投李密,如前所述,正即是因为孟让在不久前,与王世充的一次交战中,中了王世充的“示弱”之计,吃了大亏,被王世充打败了,部下被杀万余,被俘十余万,他的部曲几乎损失一空,在江淮没法再待了,所以他只好离开江淮,西北而来,前来投奔了李密。

却是说了,虽然孟让的十余万部曲,在与王世充部的“都梁山”此战中,几近损失一空,所存者寥寥,——兵败之日,他只带了数十骑逃走,其后他尽管尽力地聚拢溃卒,再加上来投李密的这一路上,沿道他又招纳、裹挟了些百姓、游民,但於今其众,亦不过才有数千之多了,单论兵马人数,绝称不上多,甚至还不如郝孝德来投翟让时所带的部曲多,但凭着孟让在南北义军、在海内州郡的这份名气,他此之来投,在“政治”上的意义却相当显目。

试想一下,一个起事早、资历老,曾经干下过轰轰烈烈的大事,也曾是做过齐郡、江淮的一方霸主,并在南北起事的群雄中人头极熟,又和隋室的名将们不少都交过战的义军大头领,於今却来投了瓦岗,——或者准确点说,来投了李密,这说明了什么?代表了什么?

说明瓦岗如今在外的名声,早非是昔日可比!

而孟让今来投的不是翟让,是李密,——与他同批起事、前些时来投的郝孝德,投的还是翟让,孟让今来,却投李密,又代表李密的名声在外头,石子河战后,於今已是俨然高过翟让!

这个消息,传到李世民耳中,李世民可能还不会想太多。

毕竟,翟让是谁?李世民对翟让怎可能会有相知?瓦岗义军中,他知道的本来就只有李密。

最多,在再与刘文静见面的时候,若是想起此事,李世民会与刘文静聊聊他的这位姻亲而已。

可是这个消息,同样的一个消息,听到李善道的耳中,却是感触截然不同。

跟从翟让、李密、徐世绩等迎过孟让,回到营中,李善道便怀着说不明的情绪,与伤势刚好的高曦、及侯友怀、张怀吉、王宣德、王湛德一干可谈军政事的心腹说道:“军中事已定了!”

“军中何事”?

无须他再说,不必他明言,高曦等已知他所指何事。

还有什么事!

当然就是这些天来,也不知是谁最先散播出去,但小道消息已然是在瓦岗全军各部、诸营中漫天传开,上到营将、下到兵卒,无不在私下传说的“翟让有意让军主之位与李密”之此事。

张怀吉以为然,说道:“孟渠帅声名在外,便是俺,对他的名字也是如雷贯耳,早有听闻。於下他来投我军,却不投翟公,而投了蒲山公,确乎是已经证明,蒲山公之威望,今已超出翟公。翟公原即有让位之意,迟迟至今未让位者,闻是翟宽、王儒信等公坚阻之故,现有了孟渠帅投附蒲山公此一事,料翟让让位之意,必将是更加坚定,翟、王诸公势将无力再阻矣!”

侯友怀拈着山羊须,忧心忡忡,说道:“蒲山公身出名门,知兵能战,待下仁厚,他若果能得为我军之主,固然好也,却可忧者,他若真的成了我军军主,郎君等会不会受其别眼另待?”

“郎君等”,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