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红豆，“不用想也知道，她肯定是选了第二种。”她终于明白松兰的低吼与小四的长叹想表达的意思是什么了，这个秦欢，实在是太好了。

松兰的第一任丈夫既然会动手打她，那肯定也会动手打秦欢，虽然小四没明说那个男人在休了松兰后有没有续娶，可就他娘那个重男轻女的态度，还有这里的环境，古代啊，是不没儿子传宗接代就跟犯了天条似的古代啊。

有了后娘，有了弟弟，她在家里的遭遇应该只会更惨吧。

她每次都能那么顺利的跑到鸳鸯寨，是不是也正好说明了她在那个家里存在感极低。是不是也有想她死在路上，不拖累她们的想法？

她这个人设，聂红豆好像只在很久很久以前的神话故事里见过，她们善良到没有底线，哪怕对方是欺辱过自己，害过自己的人，只要对方说了对不起，她们就会原谅。可加害者，往往不会真心反思，她们哪怕嘴上说了对不起，心里也只会鄙夷你。

她们总会尽自己最大可能的保护想保护的人，自己的生命在她们眼中好像是最微不足道的事，只要能做交换，能做好事，就会毫不迟疑的放弃。

这样无私奉献的精神，反正是不可能会出现在她身上的了。

看了下床上面容沉静，眼角眉梢还泛着浅浅笑意的松兰，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评说她，跟她的经历一对比，发生在她身上的好像都微不足道了。

“在想什么？”心灵互通有一点不好，就是太能感知对方的情绪了，偏聂红豆又是个心思敏感，共情能力极强的人，所以很多时候，小四在察觉她身上情绪过浓时就会把感应暂时关闭。修道者，不能被七情六欲所困，她只是条鱼，懂太多凡人的情感，不好。

听不到小四的心声，聂红豆就知道她这是把感应给关了，她摇摇头，拍了拍她们睡得床，“你说你都变了，怎么不变的舒服点。咯的我肩膀疼。”

“矫情。”话虽然嫌弃味十足，但小四还是从被窝里伸出了只手，捻着兰花，默念咒语，刚才还跟松兰睡得那张一模一样的床一下子就变得高级了很多。

“真软和。”抱着被子蹭了蹭，聂红豆满意的闭上了眼。

听着耳边均匀的呼吸声，小四撇了撇嘴，“睡得真快。”

一觉到天亮，聂红豆揉了揉惺忪迷离的眼，拿起一边的镜子一看，果然肿的不行。拍了拍还没醒的小四，聂红豆道，“想想办法让它消肿呗。”

“好~”小四伸出只手，摸索着往她的眼皮上轻轻一碰，整个过程，眼皮都没掀一次。她实在是太困了，如果告诉她化身成人就要按人的习性来生活，如果告诉她前一天说不好会这么累，如果告诉她跟聂红豆同睡一张床会要跟她抢一晚上被子，她坚决不要化成人形。

做鱼多舒服啊，还有那么大的水境给她。她这是有多想不开，居然会想化成人形。

未时刚过，聂红豆就跟宋濯，贺拔允阙，小四，还有乔时予坐上了离开鸳鸯寨的马车。

马车里，小四正拿着之前聂红豆在社火上买的拨浪鼓，新奇的逗弄着聂红豆怀里的乔时予，“这小娃娃的爹也真是个奇怪的人，身上没半点修道的天赋却硬要去出家，还把这么小的孩子扔给你养，也放心，”

“不过你给她取的这个名字倒好听，时和岁丰，取予有节，再配上她这幅命格，这辈子大富大贵落不着，但顺顺利利，平平安安是没跑了。”

“咯咯—”小四刚夸完，小时予就配合的笑了两声。藕节般又圆又短的胳膊伸出襁褓，想够她手里的拨浪鼓，她坏心一手，惹得她又是一阵“咯咯”。

“想要啊，哎，不给！”

耳朵听着小四逗弄小孩发出的玩赖声，聂红豆回头，隔着镂空木窗，“这一切真的就这么快的解决了？”她细想了想，好像来这一趟也没做什么，就是去了一个山洞，听了一个故事，看了一场戏，最后被逼无奈的养了个孩子。

小四解释道，“你本来也就不用做什么，只是我不能出面，才就拜托你做了将所有事串起来的线。”怕聂红豆还是不理解，她更详细的补充道，“松兰的疯病，是我用法术暂时治好的。

我跟她做了个交易，她帮我将你引到鸳鸯寨，收留你，并将芜华的故事告诉你，我就帮她治好三小子的病。”她笑盈盈的看了她一下，夸道，“你这次聪明了很多嘛，居然不需要我引就自己进了鸳鸯寨。”

“呵呵—”聂红豆尬笑两声，“三小子？秦大娘不是说他很久没消息了？”

小四扶额，“我是不是也跟你说了她的话你听听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