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红豆也说不上来现在的感觉，生气吧，有点，可又没多生气，就像她说的，这些鬼魂身上的怨气一日不解决，大祭司的恶行一日不公之于众，鸳鸯寨乃至整个端河流域生存的人都会受影响。

她摆了摆手，“下不为例。”

【好嘞~ 】小四兴奋应道，她就知道她最是吃软不吃硬，理亏时坚决不能再犟，乖乖认错才是正理。

“小四！”高兴的这么明显，这是忘了她们心神互通的事儿了？

【啊，呃，嘿嘿，别生气，别生气嘛。】

聂红豆站在那又静静的看了她们一会儿后，才指着地上被定住的大祭司道，“该想起的他们应该都想起来了，也是时候给他个机会辩驳解释了。”

【好。】解开定身术的决比下还要简单，小四只是轻轻甩了两下尾巴，他就恢复了正常。

只是现在这个情况，他倒是有点巴不得被定住说不了话了。

苏禾是第一个发现他恢复正常的人，她一见他恢复，就吼道，“你居然恢复正常了，正好，杀了你给我姐姐偿命！”

“等等！”才耗尽心神施展术法的姜老爷子，拼尽最后一口力气伸出拐杖，拦下拿着刀就要刺杀大祭司的苏禾。

“姜爷爷！”苏禾不懂，姜爷爷为何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拦她，要是说之前是时机没到，那现在呢？现在整件事都发展到现在了，还没到吗？

“咳咳—”姜老爷子重重的咳了两声，聂红豆发现他后面原先没白的头发现在也都白了，脊背也弯了好多，整个人表现出来的精神气跟刚才带她去山洞时完全不能比。

他走到她面前，浑浊苍老的眼睛对上她哭的发肿的眼，笑道，“来，把刀给老朽。”

“姜爷爷—”苏禾哽咽的摇头，她难道真的就杀不了他，报不了姐姐的仇了吗？为什么，为什么连一向最疼她们姐妹的姜爷爷也要这样拦她，为什么，为什么做恶的人能好好的活着，为什么她一生行善的姐姐就活不下去。

“来，给老朽。”他上前一步，不顾她拒绝的从她手中拿过那把短刀，然后转过身，在众人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插入大祭司的胸口。

短刃入心，大祭司被吓的眼球凸起，倒在地上扭捏了两下后彻底没了动静。而与此同时，屋外的天也瞬间大变，乌云遮天，雷声轰鸣，姜老爷子回首笑看了眼还处于震惊中的苏禾，杵着拐杖淡定自若的往门口走。

“姜...”聂红豆张了张口，没继续喊，只因小四告诉她，【苏禾是庚辰村这一任的村长，受天道庇护，算半个修道者，修道者若犯杀孽，必将遭受天道责罚。姜老爷子拦她杀大祭司，和画清莹替那个掌戒史挡下致命一击都是因为这个。】

“修道者若犯杀孽，必遭天谴，那姜老爷子.....”她不可置信的奔到门口，他紧闭双眼，安详的坐在雨中，要是忽略掉四周被雷电劈黑的地，她恐怕真的会觉得他只是在打坐。

眼泪，抑制不住的充满整个眼眶，好酸，她扇了下睫毛，豆大的眼泪就砸到她抱着小娃娃的手背上，好疼，才黄豆大的眼泪怎么会砸的人这么疼，“姜...”

“老朽今年七十有三，而尊驾却尚未及笄。如此年岁之差，老朽并不与尊驾相熟。”

“娇娇跟尊驾有缘，就还请尊驾再受点累，把她抱着吧。”

“实是老朽答应了一个人要守这件事四十年，而刚才还差那一盏茶的时间，现在四十年期已到，老朽也不怕她知道后会怪老朽了。”

“尊驾不愧是尊驾，修行道行就是比老朽要厉害，老朽耗尽半生修为才勉强遮掩住的痕迹，这么快就被尊驾发现了。”

“尊驾为何迟迟不踏台阶。”

“什么香，老朽可没闻到。”

“可说不可说，尊驾想知道的都在这扇门后。”

“今晚真是劳驾尊驾了。”

“看来这娇娇是真与尊驾有缘。”

“打断别人说话，老朽之前就是这么教你的？还捡到什么就吃什么，那是谁三岁的时候吃的眼冒金星，嘴红眼黑，吓的自己的爹娘大半年敲响老朽的门让老朽施针了？

“娇娇跟聂姑娘有缘，聂姑娘一定会好生照顾好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