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万千山迟疑了一下,看着他:“请朱助理指导。”

“如果没有我呢?”朱志远问:“现在你当厂长,厂里孙大庆那一帮子人也全扫干净了,你有信心,把厂子搞起来吗?”

他看着万千山眼晴。

万千山这一次,却不敢跟他对视了。

他低着头,好一会儿,抬眼,摇头,一脸苦笑:“我没有信心。”

“为什么?”朱志远道:“工人们以前总是会说,厂子搞不好,都是高层中层贪污了,现在把孙大庆他们这一层人都扫干净了,你这个不贪污的,加上热心的工人们,还搞不好吗?”

“搞不好。”万千山苦笑。

“理由呢?”

朱志远问。

“一是负担重。”万千山道:“朱助理你应该也知道了,红阳厂一线工人不到四百,二线还有一百多,另外还有近两千退休工人。”

他一脸沉重:“红阳厂的历史包袱,实在是太重了啊。”

“就那两千退休工人,发个工资,撑死再报点医药费,也就那么点钱吧。”

他说得轻松,万千山却一脸苦笑。

“退休工人之外,还有债务是吧。”朱志远道:“你们现在欠债是多少?”

“连本带息,三千三四百万吧。”

说到这个数字,万千山背都弯了下去,仿佛有一座无形的大山,压在他背上。

“是不少。”朱志远点了一下头。

万千山看着他,那脸上,仿佛能漾出苦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