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爷爷再次轻拍她的手,点头道:“阿爷忙的很,藕塘的鱼鸭要操心,村里的事忙不完,还有那几个皮小子,隔三差五得抽一顿。”

“阿爷可没功夫操心你。”

沈冬素抿着嘴,眼中笑意盈盈,我才不信呢!

走到河堤上的时候,小满要下来自己走,沈冬素这才发现,河堤重修了。

用碎石修的路,种了一排柳树,接河湾那片荒坡,竟然种了一大片的桃杏树。

可以想像这条路春、夏的时候有多美。

路面很是夯实,一点也没见黑泥,几人被弄脏的靴子,很快就在这厚雪上踩干净了。

小满和小黑虎在河堤上跑了起来,沈爷爷骄傲地道:“就咱村这段路修的最好,我带人修的。”

“开春之后,这条路可好看了,县城里不少公子小姐专门跑到咱们这来玩。”

再往前走,看到不少马车停在路边,接着一大片作坊映入眼帘,正是棉纺织作坊。

一大片宅子,鳞次栉比,在这样的乡村中显得极为气派。

作坊前修了一条大道,隔着的就是藕塘,看塘的小屋也变成了一排砖瓦房,沈爷爷说现在看塘的工人是论家请的,足有三家近十几口人。

看鱼塘,养鸭、鹅,采摘莲蓬、挖藕、挖塘泥、拔鸭、鹅毛……活可多了。

藕塘旁边的荒地建了个大大的鸭鹅舍,铺了稻草,围了院墙。就是味道大,沈爷爷不让冬素靠近,怕味冲着她。

沈爷爷朝沈冬素竖起两根手指头,小声道:“阿爷现在一年能挣这个数!”

沈冬素故意夸张地说:“二十两!阿爷真厉害!”

沈爷爷抬头想拍她后脑勺,抬起了才反应过来,她不是青牛和小虎,女孩子不能打的。

只瞪她一眼:“你娘一年都挣百两,阿爷能比她差?是两百两!”

沈冬素惊讶道:“就凭这藕塘?”

沈爷爷嘿一声说:“我这一年的鱼卖给贾掌柜都不够卖的!鸭蛋鹅蛋多的时候,一天能收千个!”

“咱家地窖里的鲜藕,正月往县城一送,秋里一文三斤的,正月能卖三文一斤!”

“鸭、鹅毛刘管家收,也是钱。咱还卖藕粉、风干鸭,两百两都是阿爷谦虚,我算了算,明年能挣三百两!”

沈冬素忙道:“阿爷别累着自个,咱多请些工人,您坐镇指挥就成了。”

沈爷爷大笑:“我又不是将军,指挥啥呀!都是农家寻常活计,阿爷累不着。”

突然他瞪林钟一眼:“阿爷还没四世同堂呢!当然得多挣些。”

沈林钟无语地摸摸鼻子,一到腊月正月就是这样,随便一个话题,都能扯上他不娶媳妇这事。

过了年他就和冬素去幽州,再留在家里,整个光州的适龄姑娘,都快被媒人来说一遍了。

林钟说难得出来了,就往前再走走,去家里的茶园看一下。还会路过王府的菜园,引温泉水搭棚种的,整个宜州城独此一份。

冬天的绿菜大半是被贾大厨买走了,火锅店也因为冬天有绿菜独树一格,生意兴隆的很。

另外二姨母的食肆还有大麦的食肆也来买绿菜,两家也一样因此生意比别家好。

沈冬素问道:“咱家也有地,能搭棚子种吗?”

沈爷爷笑道:“咱家咱家,说的王府好像是外人家一样。”

在农村出嫁的姑娘,婆家才是家,回娘家是客。在沈爷爷的认知里,凌王府才是冬素家,她应该偏向王府的。

结果这丫头一心偏沈家,还帮着沈家抢王府的生意来了。

又道:“咱家可种不了那娇气菜,搭棚子引温泉水,还得人精心伺候着,比养花还费神。”

“反正咱家不种也不缺菜吃,刘管家隔三差五地送。”

沈冬素沉思,看来推广大棚蔬菜不现实,也是,在这个八成百姓吃不饱的时代,冬天的绿菜完全是奢侈品。

沈爷爷看来,多种几亩地的粮食,也比围起来种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