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府便要给他续弦,大婚夜病亡,冲喜的新娘子也就成了罪人。

阿沅每天要跪在老国公的牌位前,抄经书。

她跟卢家人说,她不识字,不会抄书。

卢家人嗤笑,罗氏女不识字?找理由也不知找个好点的。

等他们发现,罗氏确实不识字,那便有了新的法子折磨她。

给她的手吊石头练笔,严苛的老嬷嬷持教鞭在一旁,她哪一笔没写好,一鞭子就抽过来。

抽的遍体鳞伤,还不给她用药。

在丫鬟嬷嬷心里,她一个高高在上的国公夫人,却落到她们手里,任意搓磨,自然要好好发泄为奴多年的怨气。

这些还不是最让阿沅恐惧的,更让她害怕的是,卢府的祠堂,竟然也敢有登徒子半夜三更闯进来。

大夏已传世两百多年,这些贵族府上的纨绔子弟,文不读书,武不练武,一味地吃喝玩乐,早把祖训抛之脑后。

像百姓常说的,那些大户人家,除了门口的两樽石狮子,连后院的猫儿狗儿都不干净。

爬灰的爬灰,叔婶之间,也常有苟且之事发生。

老国公死了,但留下一个娇美的小寡妇,还是个黄花姑娘。

名义上还是那些小辈的奶奶、伯娘,想一想就让人心生荡漾。

白天不敢,但晚上,收卖了婢女嬷嬷,就有人偷偷溜进来。

阿沅发现之后,宁死不屈,拿国公的牌位砸过去,才保住了清白。

她清白不失,还能保住一条命,若清白失了,不管是什么原因,卢府也不会留她。

她只觉自己自从离开光州,离开家,就一步步跌进地狱,罗家是地狱十七层,卢家则是地狱十八层。

别说她手无缚鸡之力,便是能文能武的女子,也不可能从这里逃出去。

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求佛求神,谁也不曾助她。

一直支撑着她活下去的是,罗家人的威胁,她若死了,连累光州的养父母一家,还会连累修谨。

就因为这个,再苦再难,她也咬牙撑着。

但现在,她真的撑不住了。连续多日,她只饮清水吃一个馒头,饿的前胸贴后背,不得已偷贡品吃。

她为练字,手腕都肿了,身上被嬷嬷用教鞭抽的全是伤。

这些就算了,她不知道明晚还会有哪个男人,从那道小门闯进来,她不知道还能不能保住清白。

若是脏了身子死后名声被毁,才是对不起母亲和修谨。

质本洁来还洁去,不如趁现在还有死的选择,清白地死了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