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能父亲为难,父亲好歹是村长,当着这么多村民和外人的面,为了三两银子的订金,就落父亲的脸面,以后谁还看得起他!

蒋氏心一颤,阴着脸给那管家装够红薯粉丝,管家痛快地结了尾款,说下个月还来定。

沈大志依旧没有消息,直到沈青牛从沈冬月的小木屋回来,才跟沈爷爷说:

“我猜我爹在镇的赌馆,他拿到银子后就说,要去赌馆赚大钱,让我家也盖砖瓦房。”

听到这话的朱氏忙去找卖牛的五两银子,果然没了,银绽子变成了一块干饼子。

朱氏嚎啕大哭,哭得比没了孩子的王金花还凄惨。在她心中,死掉的女婴,怎么能跟五两银子比!

王金花一听她没看住银子,再次爆发,两人又对骂起来。

沈爷爷提着烧火棍,带着十个青壮村民,找到赌馆的。

沈大志已经把八两银子输完了,输红了眼,正准备拿女儿沈冬月下注。

被沈爷爷揪着衣领子提出赌馆,烧火棍一顿乱打,差点把他的腿打断。

拉回沈家村后,把他的头按到结冰的河水里让他清醒,然后又是一顿打。

这回没有一个人劝架,沈大志哭爹喊娘,朱氏听了也不敢出声。

她才犯下大错,彻底得罪儿媳妇,哪里还敢出头。

沈爷爷虽然当天把沈大志放回家,但第二天天一亮,他就去二房把沈大志薅起来。

不顾他背上的棍伤还没好,给他一个铁锹两个竹筐,拿牛鞭跟在他后面,让他去河里挖塘泥。

昨夜沈爷爷跟沈父聊了很多,他非常后悔对沈大志的放任,每次要管教沈大志,朱氏就又是哭又是闹,结果被溺爱的不像话。

好吃懒做,没有责任心,现在还骗钱赌博,再这么放任下去,不光他毁了,连青牛也要毁了!

如今冬月已经被那三个人教毁了,就当是为了青牛,沈爷爷决定管一回沈大志。

他叹道:“虽说分了家,爹归大房,娘归二房,可他到底是我的儿子,青牛到底是我的孙子。

他一家的名声坏了,也会连累冬素几个。

老大,这事你别管,我来管。你别多想,爹并非偏心二房,实在不想看着咱沈家出个烂种!”

沈父怎么会不理解父亲的心呢!父亲的心疼他看在眼里,再这么放任下去,二房真的要陷到烂泥里了。

他对父亲的做法非常支持,心疼地道:“就是苦了父亲,这般天寒地冻,还要因老二一家遭罪。

父亲放心,蒋氏、冬素那里我来说,她们也会理解的。”

就这样,沈爷爷开启训子模式,天一亮把沈大志薅起来挖塘泥,挑慢一点一鞭子就落下去:

“全村的田地都盖了塘泥,你看看谁家的塘泥还没挖?就剩你家的田地!

光秃秃的跟得了皮癣一样!挖快点懒种!”

沈大志哭道:“上冻了,挖不动。”

“捞河底的黑泥,天暖的时候成天躺尸睡大觉,现在知道上冻了!”

沈大志穿的是露棉絮的旧棉子,而父亲穿的狼皮大衣、鹿皮靴子,拿着赶牛的鞭子,他干慢一点一鞭子就抽了过来。

这场面任谁看了也不会觉得这是父子,而是奴隶和奴隶主。

可惜全村没一人心疼沈大志这个‘奴隶’,都拿他来教育儿孙,看到没有,好吃懒做就是这个下场。

挖了一上午的塘泥,沈大志累得腰酸腿软,只想饱吃一顿再到床上睡个昏天暗地。

结果沈爷爷只给他吃一块干面饼喝的还是糙米粥,沈家大院里煮的豆腐酸菜香味,直往他鼻子里钻,却是一口也吃不上。

下午他在牛棚外面干活,干做红薯粉环节中最辛苦的洗红薯的活。

挑两竹筐红薯到河边洗,河水上了冻,拿石头砸开,洗几个手就冻麻了。

他洗慢一点,沈爷爷一鞭子就下来了。

沈大志哭道:“爹怨我没挑塘泥,我挑!但让我白给大哥干活是什么意思?”

沈爷爷怒骂道:“那你把三两订金还给你大嫂!”

沈大志这下没话说了,沈爷爷冷声道:“你就在这里干活还债,一天四文钱,什么时候还完三两银子,什么时候算完。”

沈大志恨不得一头钻进河里淹死算了!一天四文,三两银子可是三千文,干两年才能还清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