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青深深的凝视着面容隐在暗中不甚清晰的帝王，撩起衣摆单膝下跪，深深叩拜。

“臣明白了。”

……

平阳公主。

她与卫青的结缘在汉之一朝算是个美满的结局了。

当初汉武帝还没看上卫子夫的时候，卫青不过是平阳公主的一介骑奴。

随着卫子夫地位水涨船高，卫青也早已摆脱了“奴”的身份，渐渐地开始建功立业名声大噪。

期间，平阳公主原配丈夫曹寿早早病死，武帝不忍姐姐孀居，又给她挑了个家世显贵的驸马，夏侯颇。

不过这夏侯颇虽然容色俊美，但却是个荤素不忌的浪荡子。

本来就没什么感情，平阳公主也懒得理会他，大家各玩各的，我不管你在外面养女人，你也别管我在府里养男人。

直到后来有一天，这夏侯颇玩女人玩到了他爹的侍妾身上，才东窗事发，引得武帝勃然大怒。

夏侯颇畏惧之下，竟然自杀了。

平阳公主又成了寡妇。

其实平阳公主自己倒无所谓非要有个丈夫，但奈何汉武帝总想自己姐姐有个幸福美满的婚姻。

恰逢当时卫青的妻子撒手人寰，留下三个儿子和卫青寡居在家。

有人无意间向武帝提了一嘴卫青，武帝惊讶之余一琢磨，也不是不行啊！

平阳公主四十多岁了，再生恐怕是不行了，但卫青已经有了三个出息的儿子，用不着绵延子嗣了啊！

况且别人的人品他信不过，卫青他还不了解么？

要是卫青都不行，那天底下再无男人敢拍着胸脯自称一句好男人了！！

这个消息传到平阳公主耳朵里时，她的第一反应竟是发笑。

这怎么可能呢？

风华不减的长公主掩唇轻笑：“卫青曾是我的奴，又怎能做我的丈夫呢？”

可当她又见到卫青时，却怔住。

那个曾经瘦弱干瘪的沉默少年，如今已经长成了沉稳强壮的男人，一双眼中更是气势迫人。

卫青垂眸，“公主殿下。”

鬼使神差的，平阳公主点头同意了这桩婚事。

她比卫青年长了足一轮，但谁都没想到，先走的那个人竟然是卫青。

二人相伴不足十年，甚至不如她的第二任丈夫时间长。

感情这种东西，对帝王家来说，素来是无足轻重的。

卫青就像是她漫长一生中划过的一只飞燕，也像是一只烧到了结尾的蜡炬，转瞬即熄。

但临死时，平阳公主还是向武帝要了个恩典。

她说：“……把我和他葬在一起吧。”

女子入葬，常理是要与第一任丈夫合葬的，但平阳公主话中的“他”指的显然不是那个没什么感情的曹寿。

武帝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