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十四娘认真地说：“你是知道我的，去年若不是你帮我，我我……莫说是一个忙，就是让我赴汤蹈火也无怨言。”

“没这么夸张，回头请你当夫子，教教我们家织妇与绣娘些手艺。”

“自是没问题。”

“那快喝吧，喝好了，好干活。”

辛十四娘饮下血茶，瞬间荣光焕发再无病容，她不禁再次叮嘱：“七七啊，你可一定要保护好你自己。”

“别担心了，你又不是不知道，非我心甘情愿舍的血肉，是毒药不是补药。”

这边手帕交絮絮叨叨，两刻钟之后，聂小倩检阅完她的新居，欢欢喜喜地回来了：“七七，我很喜欢这里！”言语间倒是对辛十四娘瞬间恢复健康半点不好奇。

“喜欢就好，要不要给你添置点家具、装饰和……衣料子？”七七笑问。

“可以吗？”小倩觉得惊喜来的太突然了。

“当然，走吧。”七七转头点了点辛十四娘，“至于你，该去买绣线了。”

……

辛十四娘知道，七七这是为了让自己出门散心才做出的提议，不然凭她朱大小姐的性子，大概宁可把时间花在更有意义的事情上面而不是逛街——至于买东西，自有她自家商行呈上实物供她挑选，根本不必出门。

除却一个凡人瞧不见的聂小倩，七七与辛十四娘皆是容貌出色的女子，一个明媚艳丽，一个温婉清丽，便是身边伺候的丫鬟姿色也不俗——啊，同行的小泥巴年岁小的点，只够得上可爱。

不过有七七带着的健壮护卫还有朱家马车上挂着的标记，即便美色再迷人，在这开封地界上，就没有不长眼的人敢上前造次。

开封府说小也不小，但是有些人偏偏就兜兜转转出现在眼前。

朱七七看见了辛十四娘的前夫、携妻子逛街的冯生，便拿眼去觑十四娘。

十四娘笑笑：“别看我啦，上月把孤魂野鬼打散之后我碰到他了，给他喂了半滴忘川水。他现在根本不记得辛十四娘这个人了。”

小红诧异：“姑娘，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我还以为……”

小倩左看右看，端是用看折子戏的眼神观摩辛十四娘。

十四娘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便说：“聂姑娘莫学我，那位冯生，是我少时不懂事的一段情劫。人妖殊途，还是这般相忘于江湖便好。”

聂小倩颇为认真地说：“殊途什么的，我并不太懂，不过我观他面相轻薄、性情桀骜，配不上你。”

“聂姑娘，你还会看相？”小红忍不住问。

“当然啦，我以前被姥……老妖胁迫去害人的时候，就靠相面之术躲杀孽的，我每次选择下手勾引的，引的人都是心术正派的人，他们心智坚定，不为外力外物所动摇，所以我从没成功蛊惑过被我选中的路人，老妖也就不能害他们性命了。”

“那……聂姑娘你这般行事，没有被发现吗？那个老妖不会惩罚你吗？”

“一次两次倒还好，次数多了被发现了又怎么样？老妖手下鬼怪有数，舍不得轻易打杀，便是要惩罚我，我也会跑啊。”小倩笑得无忧无虑。

小红信了：“你真聪明。”

辛十四娘却抬眼去看七七：既然是被妖孽胁迫，又怎么可能逃跑？只是这位聂姑娘生性乐观，才能将过去的苦说甜罢了。你又好心，捡回来一个小尾巴。

七七摸了摸鼻子：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没忍住。

辛十四娘刚想说什么，却突然面色一肃，往前一步站到七七前头：“好重的戾气！这又是个哪里冒出来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