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我只在乎你:任凭世间许多真情(3 / 5)

作品:《恰似你的温柔:永远的邓丽君

纵然许多感情都错付了,犹如一场东流水,但日后回忆起,也能骄傲地告诉自己,在那最美的年华,你曾绽放如玫,曾热烈地爱,痛快地哭,在可以疯狂的年纪燃烧过自己。

她是凤,他却未必是龙

有一种爱情的际遇叫作原来你也在这里,有一种遗憾叫作我爱你,但是不能和你在一起。女孩子心思细腻,谁都渴望能在对的时间遇见对的人,谈一场天荒地老的恋爱。可是世事难料,不是我们想怎样,上天就会给我们想要的期许。

这是一段注定要错过的爱情。我听说,鱼的记忆力十分短暂,只停留七秒,七秒过后,便是再惊天动地的爱恋也丝毫回忆不起。

那是一种刻骨的孤独——当你想念一个人,而这个人毫无知觉。他有他的世界,你有你的悲喜,红尘里相逢,不交付一点温存。

尘世里的每个人,历经艰辛寻寻觅觅,都只想到找到那个能够与自己白首偕老的人,女人渴望得到一个完美的归宿,免她惊,免她苦,免她四下流离,免她无枝可依。而男人则期待能遇到那个懂他的女子,也许她不需要貌美倾城,更无需沉鱼落雁,只要在他感到疲累时,给一句关怀的话语,一个踏实且温暖的肩膀。

我们所求是这样平凡,简单到似乎唾手可得,可有些相遇偏偏就是有缘无分。红尘里多少遗憾的事,并不是因为彼此不够相爱,却正是因为相爱太深,缘分太浅,注定要错过今生。

有人流着爱的热泪,向恋人诉说生生世世的誓言,可是他明明知道,就是此生也不一定能够相守。那些上天早已注定了的姻缘,我们不知所求为何,只是爱上了便决定为他(她)付出一切。有时候痴情,竟也能变成一把锐利的刀子,将自己划得体无完肤。

可很多尘世里的人,还是渴望,今生能够找到那个知心知意的人。说起来,我们都是那个带着心愿踏入红尘苦苦寻觅的人。

才子佳人的情怀,不知羡煞了多少红尘里的人儿,才有诗云,“只羡鸳鸯不羡仙”。

徐志摩是那样一个热情的才子,当他遇到林徽因,深深地沉入到她那如水的目光中,不能自拔。为她疯,为她狂,为她甘愿做一把点燃爱情的火把,可是林徽因太聪慧,他们之间的缘分太浅薄,所以到最后,她选择了理智,离开了他。离开,并非因为不爱,只是无法消受那种爱,这充其量只不过是一个人为爱放弃自己,而另一个为彼此放弃爱的红尘俗事。也许徐志摩知道,也许他不知道林徽因放弃自己的原因,但多年以后,当他的飞机在山东济南出事,林徽因哭得是那样伤心欲绝,她叫丈夫梁思成从失事现场带回一片飞机的残骸,好自珍藏,直到百年归去。

我不知道,这两个人的错过到底是谁辜负了谁,但也许爱情里没有辜负这么一说,缘分到来,他们相遇、相爱,缘分散去,他们分手、作别,一转身就是一辈子。

她的心里并非不难过,只是不忍爱情这把火灼烧自己。这样的选择本身亦没有错的。

每个女人,都会遇到这样的一份真感情吧,只是缘分太少,真的太少了。

1979年年底,当时早已是国际巨星的成龙来到洛杉矶拍戏,一天结束了工作的他,在一个偶然的机遇下来到海滩放松,不巧却遇到了当时同在这个城市求学的邓丽君(那一年,因为“假护照事件”造成不良影响,邓丽君无奈来到美国继续进行深造)。

他们惊喜地发现,两人有很多共同之处:他们是同乡;他们都有做名人的难言的苦衷,特别是那一份自辉煌归于沉寂的心理失衡;他们有着相似的文化背景——都来自港、台地区。在家乡,或许香港和台湾有所差别,但远渡重洋,来到异国他乡,便极感亲切。

一次,成龙对邓丽君谈起自己出生时的趣事:“我出世时有12斤重,要开刀才生得出,这么大的个子,把医生们都吓了一跳!”

邓丽君只在一旁闲坐静听,听到他这么说抿唇一乐:“你是哪一年出生的?”

成龙快人快语地回答说:“1954年4月7日。”

邓丽君便不说话了。她是1953年1月29日出生,这么说来,她比成龙正好大了一岁。

熟悉邓丽君的家人和她的朋友都知道,她一直都喜欢成熟的男人。她是一个很传统的中国女人,因此婚配观念也严格遵从男大女小的规律。早年她对那些比自己年轻的男孩都提不起兴趣,认为他们都太小了。但后来她退出歌坛却选择了比自己小了整整15岁的保罗,想必是那时的心境已然发生些许变化了吧。

成龙同样算是个例外。几次接触下来,邓丽君很喜欢他身上的那股豪爽,甚至爱他大大咧咧的粗疏劲儿。此次得知成龙的出生年月,邓丽君非但没有感到沉重,反而体现出一种轻松——她像一位姐姐对待弟弟那样照顾成龙,实在是发自内心。

冷凳孤灯、恶补洋文的日子本来十分枯燥,但有了成龙的相伴,这段日子突然变得灵动起来。

成龙一向喜好热闹,没有人陪伴的日子是苦闷的。他只要不忙着拍戏,就一定找邓丽君相伴。大部分时间两人都泡在快餐店里:成龙吃东西总是狼吞虎咽,几分钟内就只剩残羹冷炙了,而邓丽君则十分温柔小心,往往都是待他吃完,她面前的汉堡还未打开。

华灯初上,两人一起漫步风中,成龙壮实魁梧,邓丽君小鸟依人,爱情的身影是如此迷离!周围时常走过一些金发碧眼的说着外语的白皮肤洋人,提醒他们身在异国的孤独,也提醒他们彼此相依为命的温存。

成龙性格豪放,举手投足间皆是男子气概,邓丽君则安静贤良、笑不露齿。两人在一起时,成龙常作发言人。而每每当他激情飞扬地笑谈着,邓丽君则会在一旁露出迷人的娇笑,碰上她感兴趣的话题,也会适时发表见解。

邓丽君对浪漫情有独钟。暑假时,她主动邀约成龙一起去游泳、钓鱼。成龙虽然天生不懂欣赏这份雅致,但每次必定“舍命陪君子”,总是欣然前往。

这一天天气晴好,万里无云。海滩上金沙细细,大海里碧浪柔波。两人在海滨飞波逐浪,痛快淋漓地嬉笑游玩着。一个时辰后,邓丽君已娇喘细细、粉腮飞红,似乎力不从心。成龙本来玩得兴起,但见佳人劳累,急忙上岸相陪。两人撑起太阳伞,闲坐沙滩,喁喁闲谈,甚是愉悦。

一份感情总要经历这样的阶段。因为彼此相爱,因为爱情的甜蜜,才会闻风柔软,观雨生情;才会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才会觉得生命充满了感动,充满了奇迹。当你爱上的时候,心总是柔软的,情总是脆弱的。带着一颗爱心看周围的世界,天更蓝,草更鲜,花朵更娇嫩。爱情,原本就拥有这样的魔力。

也许俩人的相遇、相爱,都是前生的约定今生来完成,但我想最大的原因不过因为寂寞,他乡遇故知,在远离故土的大洋彼岸,遇到了来自同一片天空的人,怎能不惺惺相惜?尘世间,每个孤独的灵魂都渴望能被抚慰。也只有孤独,才最懂得爱情的甜美。于是,一切就像被事先安排好的,只要他们遇到彼此,就注定沦陷在对方那温柔的眼眸里。

也只有洛杉矶,才能成全这场美丽的相逢。在家乡,他有他的电影,她忙她的演唱会,深处鱼龙混杂的娱乐圈,未必想要衍生一段真感情。他乡,总是能将一段普通的相遇,变成一段绚丽的传奇。“想你时,你在天边,想你时,你在眼前”,仿佛只有天涯海角,才藏有全世界最纯美的爱恋。

两人的美好恋情仍在继续。几天后,成龙接到邓丽君的电话,听筒里是他熟悉的那个轻快而甜蜜的声音:“喂,积奇(成龙的英文名),今晚早点来,有好吃的等你。”

成龙挂掉电话,急急忙忙地赶到邓丽君的寓所。只见她满面春风,正扎着小围裙围着锅灶喜气洋洋地忙碌着。在她面前的盘子里盛满了一摞新摊出来的煎饼。灶上的瓦煲正咕嘟咕嘟冒着气泡,香气四溢。

成龙一进门,就不停地翕动着鼻子:“哇,好香!”当他看到煎饼时,眼睛顿时发亮:“有煎饼!”说着伸手就去抓。邓丽君赶忙在他手上轻拍一下:“邋遢鬼,洗手去!”

成龙做了个鬼脸,乖乖去洗了手。两人围坐桌旁,舒心地享用着来自家乡的美餐。席间,邓丽君拿出一瓶香槟酒,斟满两杯,并点燃银烛台上的蜡烛,烛光顿时映满整个房间。两人把盏浅酌,融融谈笑,啊,这是一个多么浪漫、迷人的夜晚!邓丽君沉醉在自己一手酿造的佳境里。

然而这美好并不能一直延续。随着交往越来越密切,他们都发现了彼此性格上的巨大差异,甚至还因为这些差异拌嘴、吵架。

但邓丽君在成龙的眼里,依旧是一个充满魅力的女人,他曾在自己的英文自传中这样赞扬对方,“她温柔、聪明,有幽默感又美丽,她在服装和食品上的鉴赏力令人羡慕……她是典雅的化身,我却是个粗鲁男孩,一心想做个真正的男子汉,说话没有分寸,能走路时却要跑;她总是穿着得体的名牌服装,我却穿着短裤和t恤就上街;她举止得体,礼貌周全,我对权威不屑一顾,常当着饭店经理和服务员的面做鬼脸,把脚放在桌子上。”

他还提到两人最直接的冲突,“她希望和我一个人在一起,而我在公共场合时,不愿没有我那帮小兄弟跟班。我年轻、富有,被名声惯坏了。我爱她,但我更爱自己,没有哪一颗心可以做一仆二主的事。”

这一段维系了三年的情缘,没有挥金如土的奢华,虽然当时两人都已是赫赫有名,但都没有豪华游艇和名贵跑车。成龙曾说,“如果深入讲,我和她之间是一个动人的故事。”

在和成龙交往最为深入的那段时间,邓丽君已萌生退出歌坛的意愿。她幻想着有一日可以褪去歌衫,恢复简单、平静的家居生活。和成龙的这一段感情让她心醉,她满心欢喜地以为,这就是自己长久的归宿了。

但成龙对他的事业正情深意长。他赴美修炼,正是为了日后的鹰击长空!所以他才说,“我太喜欢本身的职业,我一切以工作为先。”他当时从心里觉得,还没有任何一个女人能令他对感情的付出多过对工作的付出。看来只有能够耐得住寂寞,不求回报,体谅他并有奉献精神的人,才能成为他的真命天女。

毫无疑问,邓丽君是他心目中的好女孩。“如果她嫁人,一定会是个很好的贤妻良母。”成龙说。

但就是因为相处得越久,成龙才逐渐发现二人在性格上的极大差别:邓丽君温柔、热爱浪漫,希望二人朝夕相伴;而成龙豪爽、热衷务实,总忘情于工作。在成龙眼里,邓丽君是高贵的,他时常觉得自己吊儿郎当,配不起她。“她那么好,显得我一无是处。”——大概邓丽君凡事力求完美的个性,使成龙感到有压力吧。

《杀手壕》拍完,成龙便回到香港拍《龙少爷》去了,而邓丽君依旧留在美国。两人的爱情不得不接受异地恋的严酷考验。

光阴荏苒,半年后邓丽君重出歌坛。一对佳人再次聚首。原本应当相见欢愉,可却没有想到他们却最终因为一件小事,就此分道扬镳。

一天晚上,邓丽君高高兴兴地到华城饭店去找正在此地拍戏的成龙小聚。当时他正忙着和兄弟们设计编排武打招式,便随意叫邓丽君“请在旁坐坐,等一等”。但在邓丽君眼里,这个动作就意味着“君情渺渺”,不复当日洛杉矶的温柔情怀,她心底自是十分的伤心。

邓丽君乖乖地坐了下去,然而一个小时过去了,却仍不见成龙过来招呼自己——她向来清高自爱,哪里受得了这样的轻视!最终忍无可忍的她恨恨地说:“好吧,我不等了,从今后你只顾你的兄弟班算啦。”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事后,不管成龙如何道歉,邓丽君是横下一条心,始终不理的了。两人从此陌路。直到1981年,“金唱片颁奖会邓丽君泪洒舞台”事件爆发。

那一年,邓丽君一人独获五张金唱片奖,再创华语歌坛的纪录。不料,在无线台筹备的颁奖晚会上却出现了戏剧性的一幕。当时,无线台安排负责给邓丽君颁奖的嘉宾正是成龙,而邓丽君对此一无所知。

当时,成龙拿着唱片,在无线台吴雨的推力下上了台。谁知邓丽君一见他,竟瞬间大惊失色,也不说话只是一直往后退,怎么都不肯接唱片。成龙见此情景急得满头大汗,邓丽君绕场走了一圈,他便跟在身后追了一圈,一边走一边小声地劝她:“先接住吧,好不好都先接着。”这种情景也是成龙没有预料到的,他只知道邓丽君恼他、怒他,却没料到怨恨竟是如此深重。

邓丽君退到无处可退,只好站在一旁嘤嘤哭泣,令在场的工作人员都不知所措!她在娱乐圈苦战多年,向来识大体,现在想来,若非当时情难自抑,是断然不会上演这样一幕的。也正是因为这件事,导致她与成龙的恋情大白天下。

然而此后,一对恋人却再无来往。

几年后的某天,成龙从香格里拉酒店刚出电梯门,竟偶遇邓丽君。他没想到还能再见到故人,顿时愣在原地。终于,他还是大着胆子,冲着对方问候一句:“噢,是你呀!”一时感觉尴尬的邓丽君,也立即微微颔首,当是回应。

这以后,成龙开始主动联系邓丽君,两人重又做回朋友。一段爱情随风逝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邓丽君去世前两天,还曾打电话到他的公司找他,但当时成龙因拍电影去了日本,故未能联系到。不想,此番擦肩而过,竟是天人永诀!真是世事难料啊!

多年后,成龙在接受媒体访谈时,忆及当年恋情,他总不无哀伤地告白:“她很好,是我不好。我是一个粗心大意的人,又不拘小节。我不理会别人的想法。你开心不开心我都不会知道,亦不想去知,完全是一种单边思想,在不知不觉间忽略了、疏忽了,一段情因此结束。”

或许,这段感情结束的原因,还有另外一个女人的介入——她就是后来成龙的妻子,林凤娇。

成龙坦言,他是一个重视兄弟感情的人,当初在片场拍戏,一帮小兄弟总喜欢围绕周围,然而每次邓丽君前来探班,看到这样的场景就会面露难色,她喜欢过二人世界,不想跟一帮陌生人纠缠。但林凤娇不同,她每次来探视,总还记得照顾成龙的这帮小兄弟们。“她有时候会带好吃的来,我的那帮小兄弟都亲切地对她大嫂、大嫂地叫,亲热得不得了。”这样说的时候,他脸上带着兴奋的表情,看得出来,他一直都为自己当年选择林凤娇感到庆幸。

也许,这是邓丽君输给林凤娇的唯一原因。

又或者就像成龙自己说得那样,他是一个太大男子主义的人,不会为了一个女人,放弃自己做人的原则。谁叫他是成龙呢?一条真正的龙,永远都是呼风唤雨、威风凛凛。

最终,一对有情人分手了,彼此都失去了最爱的人,他们都很难过。但成龙很快就遇到了后来的林凤娇,并且很快从这段伤心的往事中走出来,而邓丽君,却不得不忍受漫漫长夜,那无尽的孤独和冷寂。

流年似水,太过匆匆,一些故事哪怕付出真情,转瞬即是错过,感动和爱都被无情地留在昨天的风尘里;而那些还没来得及好好相爱的人,也永远变成今生的过客,以后不会遇到,即使遇到,再不会成为爱人。

如今,斯人已去,只有那淡淡的曲调在风里飞,凝结着细丝般的愁怨,轻轻地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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