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 半江瑟瑟半江红(破案) / 章节正文阅读

乌夜啼(二四)(2 / 2)

作品:《半江瑟瑟半江红(破案)

“我答应了。”沈东河歪着头邪笑着看着裴霁舟。

“呵!”一旁的雷鸣都听不下去了,他嘲讽道,“你是没告发他,你直接把他给杀了。”

“那是他活该!”沈东河老虎凳上的木架,丝毫不觉得愧疚。

“韩朝生和沈东河在考试中作弊,你恨他们本王理解,那晏瑾呢?你又为何要对他下杀手?”裴霁舟问沈东河。

沈东河理直气壮地说道:“晏瑾他与贾大年关系匪浅,又在朝堂上得了傅少师作保,他凭什么?他定是暗中与那些人有所勾结,才得了探花。”

雷鸣听得直摇头,他无奈看向裴霁舟,叹道:“这人是魔怔了。”

而沈东河却是笃定了自己心中所想,“但是他这人既不出门也不喝酒,我实是无从下手。昨日碰到他时,偶然发现他手上有伤,我便赶紧回去调了药,在他回家的路上拦下了他。对于他,我是抱了那么一丁点儿希望——”沈东河用拇指和食指比划着,笑得前仰后合,“没想到还成功了。”

裴霁舟觉得沈东河已经被心魔附体了,此时的他已经不能算作一个正常人了,他顿了顿,面无表情的问沈东河,“蒋源是你杀的吗?”

沈东河沉默了一会儿,就在裴霁舟以为他要否认的时候,却见他点了点头。

“你为何要杀他?”雷鸣不解,“他甚至连会试都没中。”

沈东河叹了口气,靠着木架耷拉着脑袋,说出了令在场所有人都大吃一惊的话,“蒋源?我没杀他,是他自己倒霉!”

雷鸣拖着长长的尾音嘿了一声,“你刚还说是你杀的,怎么眨眼的功夫就翻供了?”

沈东河斜眼看着雷鸣,道:“他的死只能说是他自找的。我当时调好了毒酒,就是害怕有人误喝,便藏在了柜子里,还用衣服包裹着。但蒋源那个酒虫,鼻子尖得很,我藏得那般深都让他给找到了。他都没问过我便抱着坛子喝了起来,等我发现时,他已经断了气。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便趁夜将他抛进了曲江池。”

“我想着他的尸体应该很快就会被人发现,但奇怪的是,他的尸体突然消失不见了。谁能想到,是窦云那个愣头青,竟然将蒋源的尸体栓在了水底。”一想起这事儿,沈东河就想笑,“说起来我还得感谢他呢,若不是他,我之后的计划又如何能顺利实施?”

沈东河说得不错,若窦云当时就报了官的话,仵作便能验出他是身中剧毒,或许之后的命案就都可以避免了。

“如果是那样,韩、陶二人的秘密就不会被发现,他们如今是状元和榜眼,以后会是朝廷的肱骨之臣,朝中重臣是靠舞弊上位的,真是可耻至极!”沈东河愤愤道,“王爷,我所作的一切都可是为了大梁根基着想,您想想,若是让这种人掌了权,那咱们大梁还有什么未来可言?”

“少在这儿抬举自己!”雷鸣斥了沈东河一句,“沈东河,你就算将自己描述得再伟大高尚,也抹杀不了你是个杀人犯的事实!”

“可,可我真的是为了大梁啊。”沈东河双目通红,犹如嗜血的恶兽。

“沈东河,你想为自己讨回公道本身并没有错。”裴霁舟亦道,“但你错就错在用错了方法,更甚的是间接致使无辜者死亡。韩朝生和陶青时因他们自己所犯下的错遭到了你的报复,而你,也将因为自己所犯之罪得到应有的惩罚!”

将一切问询清楚后,裴霁舟起身,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沈东河,问了他最后一个问题:“秦子殊在哪儿?”

沈东河悲戚的神情忽地一滞,他抬头望着裴霁舟,眼里流露出的茫然不像是装出来的。

裴霁舟道:“怎么,你知道韩朝生和陶青时舞弊,却不知他二人的舞弊都在由秦子殊在暗中操作的?”

“秦子殊,他?”沈东河愣了一瞬,随即又恍然,“他当然做得到,他与傅少师可是生死之交啊。哼,我就说他们平时的疏离是装出来的。”

裴霁舟为沈东河的臆想感到头疼,他揉了揉眉心,纠正道:“与傅少师无关,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他打着傅少师好友的幌子拉了礼部官员下马。”

这时,费平进来同裴霁舟耳语了一番。

之后裴霁舟告诉沈东河:“科考舞弊一案现在查明,是秦子殊买通礼部官员调换了试卷,秦子殊写的那份换给了韩朝生,而窦云的那份换给了陶青时,所以会试成绩的原本成绩应该是晏瑾第一,窦窦云第二,秦子殊第三,你的第四没有变化。”

“至于殿试,这一点本王也不得不佩服秦子殊确实有些能耐,殿试题目虽是圣上临时拟定的,但在这之前,圣上常召各部官员入宫辩论,秦子殊得知了辩题后,凭借自己敏锐的觉察力,压中了几个极有可能考到的题目,并提前拟好了论文让韩朝生和陶青时二人背下,因他二人事先早有所准备,所以才在殿试上大放异彩,超越了晏瑾分别拿下了状元和榜眼。如果韩、陶二人没有作弊,这届的金科状元会是晏瑾,至于榜眼和探花,应该还是会出在窦云和秦子殊之间。”裴霁舟看着沈东河,见他神色愈渐凝重时,自己心中亦是无比怅然,“沈东河啊沈东河,你要本王如何说呢?有那么多方法,可你却偏偏选择了最愚蠢的一种,是你亲手葬送了自己的大好前程。”

说完,裴霁舟便离开了大牢,徒留沈东河木讷地待在原地。

须臾之后,一声满含不甘和懊悔的长啸回荡在牢房长廊。

裴霁舟本想让沈东河死得瞑目,可现在看来,沈东河是死不瞑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