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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面(终)(2 / 2)

作品:《半江瑟瑟半江红(破案)

傅斯远看到江瑟瑟后疾步近前,目露忧色,“江姑娘,我今早才听闻你的遭遇,姑娘可有受伤?”

江瑟瑟礼貌回道:“多谢大人惦念,民女无碍。”

傅斯远这才松了口气,忽而又道:“好在此案总算尘埃落定,姑娘也终于刻意歇息下来,好好逛逛西京。若姑娘不嫌弃,明日我带姑娘于京中散散心,如何?”

“那个傅少师——”旁边的裴霁舟忍不住开口,“明天江姑娘——”

“大人盛情难却,民女岂能拒绝?”江瑟瑟却道。

“那便这样定下了。”傅斯远雀跃道,“明日巳时正,我来接姑娘。”

江瑟瑟点了点头,等打发走傅斯远,她回身时瞧着裴霁舟欲言又止的模样,终是忍不住问道:“王爷想说什么?”

裴霁舟张了张唇,实是有口难言,嗫嚅了半天,才道了句:“无事,姑娘开心就好。”

江瑟瑟笑了笑,没说话。

翌日凌晨,江瑟瑟早早地醒了,躺在床上瞪了半个时辰的床帷,终于摸摸梭梭地穿戴好。

距离和傅斯远约定的时辰还早,她便将自己一箱的工具取出一一擦拭了遍,各类器具重新变得锃光瓦亮,一如新制。

还有一刻钟才到巳时正,而傅斯远的马车已经停在了楼下,江瑟瑟将窗户稀开一条缝瞟了一眼,没有理会,直至过了巳时正才打开窗户。

下面的小厮见状忙向主子禀报,不多时,傅斯远便上了楼。

江瑟瑟明明没有刻意的装扮,可在傅斯远眼里,她又往常大不一样。

才子佳人并肩行于街头,路过之人纷纷向其投来艳羡的目光。这日阳光正好,一扫往日的阴霾,长街上行人言笑晏晏,孩子们嬉闹着,江瑟瑟的心情也跟着明朗了起来。

傅斯远滔滔不绝地为江瑟瑟讲解着一切所闻所见,看得出傅斯远心悦于江瑟瑟。

午后,两人逛得累了,傅斯远便带江瑟瑟于京中最酒楼用了午膳,之后又邀江瑟瑟逛遍了整个京郊。甚至为博美人一笑,傅斯远还买了好些稀奇玩意儿。

申时末,天色突变,刚才还晴空万里,眨眼间,黑云压城。

傅斯远试探着邀江瑟瑟入府稍作,没想到江瑟瑟二话不说便应了。这让傅斯远心中更加的欣喜。

“傅大人是和州人士?”江瑟瑟与傅斯远面对面盘腿而坐。

桌案上炉火旺盛,沸水滚滚,傅斯远亲自为江瑟瑟煮起了茶。

“是。”傅斯远以为江瑟瑟想了解他的家乡。

“我小时也曾去过淮南一带,确实是个风景秀丽的好地方。”江瑟瑟道,“傅大人呢,入京前还游览过哪些州府?”

傅斯远想了片刻,回道:“在下幼时家境不好,因为便一心向学势要考中光耀门楣,因此闲时也难得出远门,只去过朗州拜过恩师禇太傅。我之前跟姑娘提起过,恩师与姑娘老师乃是故交。”

“我记得。”江瑟瑟道,“大人当时还说想与我聊聊禇太傅。”

傅斯远点头,他将煮好的茶盛于盏内递至江瑟瑟面前,江瑟瑟端起来品尝了一小口,叹道:“果然是好茶。”

傅斯远笑了笑,道:“可以说,若没有恩师的指点,便没有如今的傅斯远。只憾恩师走得太早,若我能习得恩师本领之七八,定能更好的辅佐太子殿下。”

“大人过歉了。”江瑟瑟道。

“冒昧地问姑娘一句,恩师逝去之前,可曾留下遗言?”傅斯远问江瑟瑟,“恩师一身为国鞠躬尽瘁,我拜于他门下时他老人家时刻教导我们要忠君为国,不可行苟且之事,其话间无不是对年老力衰无法再行国事的憾然,所以我想若他老人家留有遗憾的话,我愿尽一切努力承其之愿。”

江瑟瑟正喝着茶,茶香沁人心脾,但却迷不了江瑟瑟之心,她淡淡笑了笑,道:“禇太傅所愿,大人已经践行的路途上了。于国于家,禇太傅都无愧于心,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傅斯远抬头。

江瑟瑟浅浅一笑,“只不过禇太傅临终前却有一郁症结于心中,无法释然。”

“太傅一直教导学生修身立本,在其位谋其责,但仍有学生忘了为人之根本,为人子不守孝,为人民不遵法,为人臣不敬忠。”江瑟瑟接着道,“其中就有这么一个学生,虽拜在太傅门下的时间不长,甚至算不上太傅真正的学生,却也因他一人之举污浊了太傅半世清名,他老人家在断气之时还在叹着‘恨之悔之’。”

因着江瑟瑟这话,还认真地反省了片刻,他随即正色道:“恩师收徒无数,难免不会看走眼这也怪不得他老人家,奈何恩师性情刚烈,眼中容不得一粒沙子,想来才会在临终之依旧不能释怀。”

“或许吧。”江瑟瑟看着傅斯远悠悠道。

傅斯远见江瑟瑟的神色忽然沉了几分,便想着邀她入堂内避风吃茶,但江瑟瑟这次直接拒绝了。

江瑟瑟看了眼愈渐黑沉的天,起身告辞道:“今日多谢大人的相陪和款待,但民女还有事,告辞。”

说罢,也不给傅斯远任何挽留的机会便转身决然离开,傅斯远挽留不下,想要相送又被拒绝,只能悻悻放她而去。

而恪王府内,仇不言看着主子火炉上那煨了一遍又一遍的酒,忍不住劝道:“王爷,都这么晚了同,属下觉得江姑娘应该不会来了,您还要赶紧用晚膳吧,不然再等下去饭菜都要糊锅里了。”

裴霁舟搓着才在堂中走来走去,以前上阵杀敌也未见他这般焦虑过。

“说来也怪我,没有与江姑娘约定好时辰,或许她等会儿就来了呢?”裴霁舟道。

仇不言看了眼天色,“我可听说那傅少师陪了江姑娘一整天,又是赠礼又是吃饭的,下午江姑娘便去了少师府,想来,两人这会儿正在把酒言欢呢。”

裴霁舟歪着头想了想,他不愿信可又觉得这话很可信,毕竟江瑟瑟之前看傅斯远的眼神就不一般。

“可江姑娘都答应我了,以她的品性,不会爽约。”裴霁舟道,“遭了,我之前都没跟她说过我住在哪里,她会不会找不到。”

“这偌大的王爷立于京中,就算她是外来人不知道,随便一打听也就知晓了,依我看那姑娘就是不想来可又怕说实话伤了王爷的心。”前来添茶的管事忠伯亦道。

“不可能。”裴霁舟不信,“应该不可能。”

忠伯与仇不言默默对视一眼后,无奈地退了下去。

“要我说还是王爷您办事不周到。”仇不言又道,“您看人傅少师还知道上门去接呢,就您,在家傻傻地等。”

裴霁舟叹气,“那本王能如何?总不能杵他家门口等着抢人吧。”

“那自是不能。”仇不言讪笑着摸着鼻头。

“王爷,王爷——”刚出去不久的忠伯又忙不迭折了回来,激动地喊道,“下人说,有一个姑娘等在府门口,王爷您快去看看那位是不是您要等的那位姑娘。”

“那自然是了。”裴霁舟喊道,“本王不是说了不让值卫拦么,赶紧把人请进来。”

“奴才这不是担心有人扯幌子么。”忠伯无奈道。

但他话还没说完,裴霁舟便一个箭步冲了出去。

此时,江瑟瑟侧身背对门口而立,忽听裴霁舟唤了一声江姑娘,她蓦然回首,莞尔轻笑。

暮色已近,寒天将雪。

江瑟瑟缓声开口:“王爷,允小女子入府饮一盅热酒否?”

裴霁舟朗声笑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