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结识怪才(1 / 2)

作品:《奋斗者:侯沧海商路笔记(全集)

越野车没有停留,出城三公里,来到一处靠山之地。

越是靠近任巧的墓地,侯沧海的愤懑之情越浓。行至半山,坟墓渐渐多了起来,在众多的坟墓中有一处新墓,墓上有任巧的瓷质相片。往日默默地为侯沧海收拾房间的女孩凝固成瓷质相片,笑容温柔,却永远失去了温度。

侯沧海目不转睛地凝视任巧的照片,五味杂陈。

在任巧生前,侯沧海从来没有全神贯注地凝视过任巧,只是给其大哥哥式的关爱。他有点儿后悔自己当初的“绝情”,如果当初不管不顾地与她发生关系,尽管会留下遗憾,但至少可以给她一些心灵慰藉。

他站在任巧的墓前,乱纷纷的思绪在脑里打架,越来越乱。他对着任巧的照片暗自发誓:一定要让一大恶人乌有义家破人亡。

报仇是一个过程,也是一个结果。侯沧海要让一大恶人乌有义在过程中痛苦,又要让他得到应有的惩罚。

发誓之后,侯沧海和杨兵在坟前烧了纸钱、香、烛。祭奠是寄托哀思的过程,这个过程需要仪式,纸钱、香、烛便是最中式的仪式。

祭奠结束,越野车来到秦阳郊区,任巧的家外。杨兵打电话后不久,一个身体单薄的少年从楼洞里走出来。他的眉眼与任巧神似,表情怯生生的。

“任强,这学期考得怎么样?”杨兵道。

“我是全班第一。”任强看到脖子上留有纱布的男子,猜到此人是谁。他望着侯沧海,慢慢有了泪光。

“你们学校在全市排名怎么样?”杨兵继续问。

“五名以外。”任强眼光继续在侯沧海的身上打转。

“我们联系了秦阳二中,同意你转学到那里。钱的事情我们负责,不用你家里操心。”杨兵通过二七秦阳分公司的牵线,为任强联系了秦阳二中。

让弟弟读好大学一直是任巧的心愿,侯沧海和杨兵除了祭奠任巧之外,还要帮助任强转到秦阳最好的学校,这样可以完成任巧的心愿。

“谢谢杨哥。”任强又道,“我能和他说两句话吗?”

杨兵走回汽车旁,远远地看侯沧海和任强说话。

任强眼圈红红的,道:“我看了姐姐的日记,她喜欢你。”

侯沧海道:“我也喜欢她。”

任强道:“你们在一起了吗?日记写到关键时候有很多省略号。”

侯沧海没有见过任巧的日记,但是大体能猜到省略号是怎么一回事。他认真地道:“用了省略号的地方,肯定对她有特别的意义。”

任强道:“我也这样认为。每次写到你们在一起的时候,她就用很多省略号。”

侯沧海和任巧一直是同事关系,从来没有突破防线。但是望着任强热切的眼神,他没有否认此事,道:“你姐出意外,我很悲痛。她希望你考一个好大学,以后有一个能赚钱的好工作,你要听她的话。”

任强用力地点头,道:“转到秦阳二中,我还要考第一名。你的伤没事吧?”

侯沧海摇了摇头。临走前,他给了任强一些钱。任强没有推辞,接过了钱。回到家,任强的父亲站在门口,问:“谁啊?”任强小声道:“姐夫。”任强父亲没有听清,道:“谁?”任强道:“一个过路人。”

吃过午饭,越野车直奔南州。

侯沧海打通了电话,道:“梁子,你离开汪海公司了?”

梁毅然道:“汪海公司开工率太低,没有意思。”

“到我的公司来,我们一起做事。我在山岛酒吧等你。”

侯沧海在机关工作之时和女友一起做过伙食团,从那时候开始,他就真真切切地知道人才的重要性。没有人才,什么事都做不成。如今他要向一大恶人报仇,必须有实力,没有实力,面对一大恶人永远是飞蛾扑火。梁毅然是法学专业毕业,喜爱登山,勇于冒险,正是侯沧海急需的人才。

车至南州,侯沧海、杨兵直奔目的地,与梁毅然见了面。

在酒吧演出的是音乐学院的小提琴手,琴声悠扬、沉郁。梁毅然观察着坐在对面的侯沧海,总觉得对方的气质发生了明显的变化,以前有着年轻人的锋锐,如今锋锐消退,整个人变得如石头一般坚毅。

“有什么打算?”侯沧海说话之时,石头一样的脸顿时生动起来,恢复了年轻人的朝气。

梁毅然道:“海哥做的事虽然刺激,但是没有前途,做十年二十年还是老样子。侯子以后想要做什么事情?”

侯沧海道:“肯定是大事,具体做什么事还没有想好。等明年从江南地产拿到资金以后,再想做什么项目,到时请你过来。”

换作其他人,这种说法极不靠谱,但是侯沧海说得很认真,也很自信。梁毅然笑道:“侯子的招人方式出人意料啊,这是我遇到的最不确定的橄榄枝,不过我喜欢。侯子到底想做什么,有没有大方向?”

侯沧海道:“我想以最快的速度成为亿万富翁,为这个理想而奋斗。”

梁毅然笑道:“这个理想很诱人,我喜欢。”

杨兵知道侯沧海要迅速成为亿万富翁的重要目的是复仇,暗自担心。一方面,一大恶人下手狠辣,复仇并不容易;另一方面,他担心侯沧海为了复仇误入歧途,伤及无辜。

山岛酒吧是山岛俱乐部的联络之地,三人聊天之时,汪海、甘勇等人陆续来了。

甘勇是省电信局张副局长的秘书,由于所处位置的关系,与姚琳接触得挺多。他对侯沧海道:“你和张小兰在一起工作?姚琳跟我说的。我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见到张小兰了。”

“准确地说,我在张小兰父亲所在的企业工作。”侯沧海知道甘勇是张小兰的爱慕者之一,此时伊人远去,看见她的同学不禁感慨。

甘勇发牢骚道:“还是富二代好,可以任性地选择生活,想当董事长就当董事长,想出国就出国。”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是否幸福,谁说得清楚。”在侯沧海眼里,甘勇仍然是温室里的花朵,没有经受过暴风雨的洗礼,不能进入自己的人才库。他处于省电信局核心位置,是需要接触的外围人员。

甘勇叹道:“张小兰刚参加工作就当了江南地产的董事长,肯定过得比我更加幸福,这个不容置疑。在学校时我还想追求她,工作一段时间后,我彻底认识到人和人的差距。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正是因为吃不到,所以才成为全世界通用的比喻。”

杨兵坐在暗处,看着差一点儿将张小兰吃进嘴的侯沧海,道:“你说得太绝对了,不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不是一只好癞蛤蟆。”

甘勇欠了欠身体,凑近侯沧海,道:“华魏公司和二十几个省的电信局都采用山南模式,成立了合资公司。这一招很高明,吃透了国情。合资公司成立以后,主要业务是将华魏设备卖给合资公司。很多电信职工都是合资公司的股东,买华魏设备就是买自家人的设备,积极性很高。还有几个省拆了其他公司的设备,改装华魏设备。其他省的数据我不清楚,光是我们山南省,华魏业务就已经猛增到十七亿。”

侯沧海正是当年合资公司的“始作俑者”,听到自己的“异想天开”居然产生了如此良好的效果,既惊讶又骄傲。他从这件事得出一条重要的经验:人都是利己的,要想商场成功,必须要与人分享利益,形成利益共同体。

想到“分享”两个字,他不由得想起初见任巧时的场景。任巧一直强调她做产品是分享而不是销售,大家都嘲笑这个说法。此时此刻,他听到“分享”两个字就想起了付出了生命代价的任巧。

甘勇继续讲华魏:“华魏这种做法实际上是游走在灰色地带。最近国内外同行都在攻击这种合资模式,上面已经明确要求终止。”

侯沧海惊讶地道:“合资公司才成立不久就要终止?”

甘勇道:“短短一段时间,合资公司替华魏成功地撬开了市场大门。现在终止已经无伤大局了。姚琳正在岭东处理合资公司的事,近期要到南州专门处理合资公司的事。”

到了晚上十一点,山岛俱乐部聚集了十几个成员。大家围在一起,天南海北地瞎聊,谈话渐渐集中到2003年电荒。

山南省为了应对电荒,实施煤电价格联动机制,即电煤、烟煤每吨涨5元,无烟煤每吨上浮10元,电价每千瓦·时涨厘,还被迫对企业实行了“开二停一”“开五停二”,甚至“开三停四”,这是从20世纪80年代起就没再发生过的事情。长期滞销的蜡烛如今在南州畅销起来。

受电荒带动,各种原材料趁势上涨,水泥、钢铁的价格到了每月都在变化的地步。

侯沧海如今是江南地产的总经理,对原材料价格变化很敏感。在江南地产时,他往往就事论事,并没有追本溯源。在山岛俱乐部聊天时则纯粹务虚,来自不同行业的年轻人观察点不一样,让他颇受启发。

一个年轻的大学老师总结道:“你们都怕电荒,我觉得是好事。电荒不可怕,这表明国家经济和产业结构发生了重大转型——从轻型化向重型化跃迁。”

这句话一下敲在侯沧海的心坎儿上。他记住了这个不是十分熟悉的俱乐部会员——山南财经大学讲师宁礼群。

山岛酒吧突然停电,整个场地顿时漆黑一片。俱乐部对此早有准备,点燃蜡烛,刻意营造出烛光晚餐的气氛。

杨兵凑过来道:“刚才吴建军回了电话,要接我们去玩,旁边那家歌厅。”

旁边那家歌厅是二七公司老员工的根据地,当年江莉就在那家歌厅工作。吴建军一直喜欢这一口,每天吃喝玩乐,既是工作,又是享受。今天他喝得醉醺醺的,陪着关系户赶第三个场子。

侯沧海不想再到这些乱哄哄的夜场,道:“吴建军还是那一套啊,我没有兴趣。况且,那边也没电。”

“吴建军说那边备用柴油发电机,很快就能来电。”杨兵为人温和,想要帮助填补侯沧海和吴建军两人之间的裂缝。

侯沧海很明确地道:“我真不去。明天我们约吴建军喝一杯,再把老段叫上,给他压压惊。你别管我,去玩吧。”

两人离开山岛俱乐部,杨兵前往歌厅,侯沧海回宾馆睡觉。

回到宾馆,侯沧海躺在床上想到甘勇的话,给姚琳发了一条短信:“合资企业出了问题?”

短信发出去不到两分钟,姚琳来了电话:“你和甘勇见了面?在南州吗?”

侯沧海道:“是啊,我来办事,在山岛酒吧和甘勇聊了一会儿。”

姚琳道:“张小兰来了吗?”

侯沧海道:“张小兰在国外。我和她分手了,原因很复杂,不是我们两人之间出了什么问题,一言难尽。”

姚琳在电话里沉默了一会儿,道:“华魏在全国成立了二十多个合资公司,引得行业对手同仇敌忾。华总经过审慎的考虑,决定整编合资公司。岭西合资公司已经撤掉,明天上午扫尾,下午我直接飞南州。当初你投了十万,回报还是不错的。你住哪里,把宾馆房号发过来,我到南州找你。”

凌晨六点,一阵门铃声将侯沧海吵醒。他站在门口道:“谁啊?”门外传来一个细柔的南州女子的声音,道:“服务员,有人给你点了餐。”

侯沧海透过猫眼往外看了一眼。宾馆的猫眼视线开阔,可视范围宽,视线内没有敲门之人。经历过生死考验后,他格外机警,转身拿出杀伤力强悍的特制皮带。

门铃又响,侯沧海透过猫眼观察,仍然没有见到人。忽然,一人跳了出来,在猫眼外做鬼脸。见到来人,他解除房门的安全栓,打开房门。打开房门之时,侯沧海退后一步,既保持安全距离,又能让皮带发挥出更大威力。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这是对侯沧海当前状况的最好注解。

侯沧海将兴奋搞怪的姚琳拉进屋,打量屋外情况,迅速关门。

姚琳如炮弹般冲进侯沧海的怀里,将皮包丢到一边,双手搂紧侯沧海的脖子,嘴唇如精确制导导弹一般找到另一个嘴唇。

“哎哟,轻点儿,弄痛我了。”侯沧海抱起姚琳,减小她的重量对脖子的压力。

姚琳手掌感受到脖子处的纱布,道:“你受了伤?”

“受了点儿轻伤。你怎么来了?”侯沧海将特制皮带扔到床边,又将姚琳扔到床上。

姚琳的身体陷在柔软的被子里。她仰躺在床上,用欣喜的眼光瞧着侯沧海,道:“得知你和张小兰谈恋爱的消息,我唉声叹气了好多天。张小兰是我的朋友,她的男友我不好意思碰。我问过苍天为什么好男人都要成为别人的老公,我是不是也应该找一个,把自己嫁出去。后来参加了一次相亲,差点儿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