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经完全黑了下去，服装城行人稀少，大部分门面都已经关门或者正要关门。侯沧海没有急着进店，而是站在黑暗处观察承载着熊小梅梦想的小店。

“小梅服装店”灯光明亮，熊小梅端着玻璃杯，在店内转来转去，神情专注而平静。

侯沧海悄悄走到门口，问道：“今天生意怎么样？”

熊小梅正沉浸在梦想中，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随即生气地道：“你这人总在关键时刻掉链子，服装店开业这么大的事情，居然不参加。”

侯沧海道：“如果不是遇上群体性事件，我绝对会请假，今天实在走不开。开业生意怎么样？”

熊小梅突然双手环住侯沧海脖子，在屋里转起圈，道：“你猜今天卖了多少件衣服，营业额是多少？”

侯沧海努力撑住身体，道：“我没有这方面的经验，猜不出来。”

熊小梅兴奋地道：“今天营业额有一千二百块，我们要发财了。晚上吃大餐。”

熊小梅哼着歌收拾柜台，侯沧海用全新目光打量能让小家庭发财的服装店。

几大包服装摆在地上时，是一堆被打断骨头的蛇。服装被整理出来挂在架上，穿在模特身上，顿时有了灵气。侯沧海夸道：“没有想到我家小梅是个做生意的料，第一次做生意就有模有样，看来我们所有人都犯了经验主义错误。”

熊小梅感叹道：“我早就可以辞职，白白受了这么久的罪。”

门面打烊后，两人牵着手，在服装城散步。听到詹军在青树村的狼狈样，心情原本极佳的熊小梅更加愉快，道：“开业大吉，请我吃大餐吧！”

“大餐没有吃头，我请你吃火锅，渝派新火锅，重口味。”

两人到新开张的渝派火锅吃得满身牛油味，心满意足地乘坐公交车回黑河。热闹的江州城渐渐离开视线，车外一片黑暗，似乎隐藏着无数怪物，车内安全又温暖，与外面的世界完全不同。

做生意开门红，压在两人身上的大石头被挪开了一条缝隙，让两个年轻人的身心得到完全解放。洗澡以后在小床上扑腾，弄得小床嘎吱直响，混和着呻吟之声，如交响乐一般动听。

平时早上都是侯沧海先起床，熊小梅总会睡觉睡到自然醒。如今有服装城生意在招唤，她不再贪睡，6点半起了床，顺便将男友弄醒，道：“我去买早餐，想吃什么？”

侯沧海睡眼蒙眬地道：“小笼包吧，带松针那种。”

熊小梅买回早餐时，侯沧海已经坐在餐桌前。他打着哈欠，道：“我还没有睡醒，昨夜做了拼命三郎，消耗体力啊。”

熊小梅塞了一个小笼包子在男友嘴里。小笼包子下面垫着松针，有一股特别的松针香味，侯沧海喜欢这个味道，更喜欢这种有生气的生活。

“开服装店最大的好处是可以穿好多新衣服。”熊小梅将几件新衣服堆在床上，兴致勃勃地仔细挑选。这一次李沫发来的货是在港代工品牌服装尾单，质量不错。她从里面挑了两件衣服自己穿，既打广告，又穿新衣。

熊小梅精神焕发地去服装店，这让侯沧海没来由地有些羡慕。来到政法委以后，他工作还很正常，只是突然间失去了向上的强烈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