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大房子带来的冲击(1 / 2)
作品:《奋斗者:侯沧海商路笔记(全集)》“是我,陈文军。”电话里传来一个低沉声音。
自从那天骂了“给我滚”之后,侯沧海与陈文军没有见过面。侯沧海道:“咦,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
陈文军道:“那天被你骂了,心里不好受。等到平静下来想想,这事我确实做得不对,该骂,骂得对。”
伸手不打笑脸人,陈文军说得如此诚恳,侯沧海也就不好翻脸,道:“木已成舟,没有办法挽回了。”
陈文军沉默几秒钟,道:“确实如此,这种事情只要做出了选择就无法回头。晚上有空没有,请你吃饭,陈华也要参加。”
侯沧海惊讶得合不拢嘴巴,道:“才说无法回头,怎么又在一起吃饭。”
陈文军道:“我们都是成年人了,就用成年人的方式来处理事情。我和陈华虽然不能成为夫妻,但是可以成为互相帮助的朋友,这才理智选择。”
侯沧海道:“谁主动提出来的?”
陈文军道:“陈华。”
放下电话,侯沧海让神奇反转弄得有点发懵。陈华站在树下哭泣的画面给他留下深刻印象,这个画面很长一段时间都在脑中浮现,清晰异常。
侯沧海给熊小梅打去电话,谈了此事。熊小梅道:“我和陈华住了四年,我最了解她的性格。陈文军如今成为市委领导乘龙快婿,陈华肯定想要利用这层关系,解决她的借调问题,这是最现实的选择。”
熊小梅判断准确,三人在江州师范学院外面的餐馆见面后,陈华果然提出这事。
与前几日相比,陈华一扫颓势,红红嘴唇显得性感妩媚,小西服套装尽显身材曲线。她走进餐厅之时,引得不少食客眼珠都差点掉进菜盘里。陈文军尽管根据现实做出了理智选择,看到面容娇好、身材傲人的前女友,想起在一起缠绵的日日夜夜,心如刀绞。
陈华望着侯沧海的眼光很温柔,道:“谢谢沧海哥,那天不是你把我捡回去,我说不定会遇到危险,后果不堪设想。”
以前陈华直接称呼侯沧海的本名,今天称呼起“沧海哥”。陈华的称呼温柔软绵,听得侯沧海直龇牙。
听到此语,陈文军尴尬地低下了头。
饭后,送走陈华。侯沧海和陈文军在街上散步。
“邓强还不错,一直在帮忙通风报信。”侯沧海不想再谈陈华,谈起了工作上的事情。
“这是必须的,邓强是我的小兄弟,他到市委办事,我多次牵线搭桥。”陈文军又郑重地道,“通过这件事,我觉得杨兵说得没错,你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人。”
“废话,我肯定值得信赖,这还用得着说。”
“熊小梅的工作解决没有。如果,如果在寒假没有能够调入商院,我去约一约市教委一把手。我没有搞定教委主任的能力,但是黄英能办成。黄英在江州长大,认识的人多,到时让她想办法。”
黄英是市委黄副书记女儿,是江州公主,办事能力自然不会差,侯沧海对熊小梅的调动有了更多信心。
熊小梅接到男友电话时,情绪不高,道:“上次调动被冻结,我有了心理阴影,现在我最怕听到这种消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如果能突然把调动办成,这才是最幸福的事。”
侯沧海最怕电话里女友情绪低落,赶紧安慰道:“道路是曲折的,但是最后胜利一定是属于我们的。”
熊小梅知道男友是想让自己高兴起来,可是她情绪低落,确实开心不起来,特别是国庆节期间,侯沧海要在10月4日才能过来,让她更加沮丧。
“那你和上访户过一辈子。”熊小梅很气愤地说了这一句,然后将电话挂断。挂断以后,手机不停地响。她听得很烦,干脆把手机关掉。
在卧室里生了半天闷气,熊小梅觉得肚子不舒服,到卫生间后发现例假来了。每当例假到来之前,熊小梅总有一段时间格外郁闷,心烦意乱,容易因为一点小事而发火。但是,她往往意识不到是例假来了。
坐在房间里,打开录音机,戴着耳机听自己最喜欢的刘若英的《后来》。听歌时,房门被母亲推开。杨中芳道:“莎莎妹来了,你出来下。”
莎莎妹是老邻居,早年辍学到南方。这两年每次回来都给左邻右舍送礼,很受大家喜欢。虽然大家对其在南方做什么事在背后有所议论,可是也羡慕其为家中带来的金钱。
客厅,莎莎妹和一个黑不溜秋的中年人坐在一起,客厅茶几上放着一个红色盒子。熊小梅打量莎莎妹身边的中年人,招呼道:“莎莎妹,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呵,你长胖了,下巴都有肉了。”
莎莎妹嗔怪地看了中年人一眼,道:“都怪他。小梅姐,这是我老公,我们都叫他蛋仔。”
中年蛋仔与熊小梅打过招呼后,道:“老婆生了小孩子长胖是暂时的,过了哺乳期,坚持锻炼,身材很快就能恢复。”这人说话有着明显的港台腔,不是装模作样的港台腔,而是想要把普通话说好的港台腔。
熊小梅道:“儿子还是女儿?”
莎莎妹骄傲地道:“儿子,八斤重。我们在10月2日办生日宴,小梅姐一定要参加哟。”
在这种情况下,熊铁军一般都不说话,坐在沙发上当陪客,由杨中芳和熊小梅陪着莎莎妹和蛋仔聊天。聊了十来分钟,莎莎妹和蛋仔告辞而去。
红色礼盒里面有一小瓶酒、一包洋烟和包装精致的糖果。熊恒远将洋烟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舍不得打开。杨中芳嚼着一块巧克力,道:“小梅,你说那个男的多少岁了?我怎么觉得比你爸爸年龄还要大?”
熊小梅回想蛋仔模样,道:“南方人瘦,长得黑,看起来老,估计也就四十来岁。应该比李叔还是要小点。”
李叔就是莎莎妹的爸爸,原本应该有年龄差距的翁婿关系更接近于几乎没有年龄差距的兄弟关系,这让熊小梅不由得想起了陈华。陈华和莎莎妹遇到的事情不同,本质一样,都是想通过婚姻改变生存状态。
杨中芳见女儿不太愿意参加酒席,劝道:“这些年,莎莎妹每次从广东回来,都要给家里带东西,上次带了土天麻,这次还给我带了衣服。莎莎妹懂事,知道孝敬爸妈。如果老康家里有个莎莎妹,老康就不会跳楼。”
这一番话让熊小梅很不是滋味。她将心中疑问说了出来,道:“听说莎莎妹没有和那个人结婚,是小三。”
熊恒远终于将那支烟抽了出来,点燃,吐了一个烟圈,道:“我才不管是不是小三,只要有钱,能过日子就行。”
这一句话让熊小梅兴致全无,给了爸爸一个白眼,转身回卧室了。
杨中芳责怪道:“你这个死老头,不会说话就不要说,每次都乱放炮。”
熊恒远瞪着眼睛道:“难道我说错了吗?老康是怎么死的,还不是穷死的!的笑贫不笑娼,这都是被逼的。”
熊小梅在卧室里听到父母的对话,不禁产生了深深悲哀。以前生活在周围的是一群意气风发的国有企业工人,穿着工厂制服,挺着胸膛,散发着国家主人翁的骄傲。如今他们的骄傲不再,当小三这种以前痛恨和批判的事如今居然获得承认。
10月2日,整幢楼的老邻居们都参加了莎莎妹儿子的生日宴。宴会地点在秦阳大酒店,气派的大厅显示了主人家的丰厚钱包。老邻居们翻出了家里最好的衣服,男的刮了胡子,女的化了妆,尽量与大酒店环境相称。他们都曾经是有纪律有自尊的国有大厂工人,素质挺不错。他们在大酒店里显得彬彬有礼,说话轻言细语,没有了在旧楼时的颓废和粗俗。
酒是高档的山南特曲,菜有海鲜等好菜,大家吃得五味陈杂。
吃过饭以后,几个中年大妈去参观莎莎妹的新房子。在莎莎妹邀请下,熊小梅也来到秦阳最好的小区。
莎莎妹的新家是联排别墅一楼,前后院都有属于自己的花园,还有一百多平米的地下室。大家进屋时换了鞋,小心翼翼地踩在实木地板上。熊小梅是秦阳二中的老师,算是见过世面的,也被莎莎妹的豪华别墅震撼。
在屋里除了莎莎妹和中年人以外,还有一个叫许俊春的男子,他挺有礼貌地与大家打招呼,说着一口蹩脚的普通话,惹得大家不停地笑。
参观莎莎妹的豪宅对于熊小梅是一种折磨。尽管她鄙视莎莎妹当小三这个事,可是现实中的豪宅用一种不可阻挡的势态将鄙视消解于无形。
蒋阿姨一路发出“啧啧”之声,丝毫不掩饰对豪宅的羡慕。参观结束,回到客厅时,蒋阿姨道:“小梅,你现在过得不如莎莎妹,在学校拿点死工资,什么时候买得起这种房子。听说你男朋友在江州当农村干部,赶紧分手,找个条件好的。”
多年以前,熊小梅考上大学,轰动全幢楼。当时莎莎妹初中毕业没有考上高中,便南下广东。熊小梅在口碑上完全碾碎莎莎妹,大家都号召子女们向熊小梅学习,彼时的反面教材是成绩烂得掉渣的莎莎妹。此一时彼一时,风水轮流转,不过几年时间,今天到豪宅参观的老邻居们大多默认了蒋阿姨的说法。
这个国庆节对于熊小梅来说是一种折磨,先是男友不能来秦阳,后是参观了毁三观的豪宅,加上例假到来,几重原因让她心情郁闷。
到了10月5日,侯沧海来到秦阳。他在车站与女友见面后,敏锐地发现女友心情不佳,笑容勉强。
“我是没有办法,每到过年过节,上访户都蠢蠢欲动,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侯沧海挽着女友胳膊,小心翼翼地解释。
“我们到外面走走,吃过午饭再回家。”参观过莎莎妹的大房子以后,熊小梅总觉得那幢老楼有一种异常气氛,大家见面谈论最多的是莎莎妹,谈论时,夹杂着鄙视和羡慕。鄙视从某种程序上来说也是一种羡慕。因此,她不是太愿意回到那幢老楼。
这正是侯沧海求之不得的事情。
两人在街上转了一圈后,找了一家小面馆,各自吃了二两面条。吃过面条后,又看了一场电影,到了下午4点多钟,他们才回到家里。自从老康跳楼自杀以后,侯沧海能住进熊家,但是熊家气氛始终不友好,踏进熊家得小心翼翼,反而不如在外面快活。
为了与熊小梅的爱情,侯沧海愿意忍受这般折磨。开门而入时,熊恒远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随手用石臼来舂海椒面。海椒面提前在锅里炒过,里面没有水分,在石臼里散发着海椒特有的香气。
侯沧海进屋就打了两个喷嚏。
杨中芳将一张报纸拿了过来,道:“秦阳市招商局要招考干部,你过来考。”
秦阳市招商局是新组建的正处级单位,面向全省招人,其中要招一名办公室工作人员。侯沧海从学历到工作经验都完全达到了办公室工作人员的各项要求。读了两遍后,他放下报纸,道:“那我马上准备参加考试。”
考试时间是10月15日,报到时间截止在10日,时间非常紧迫了。为了显示自己想要参加考试的决心,侯沧海立刻返回江州,到单位盖章。
单位公章由侯沧海管理,原本可以直接盖章,到了上班再报告。侯沧海略有踌躇,决定先向杨定和汇报,不隐瞒。
杨定和看完登有招人计划的报纸,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我支持你。考得上就走,考不上就继续回来工作。”
“如果考上了,也不知道那边领导是怎么回事,要想再遇上和杨书记一样好的领导,恐怕很难了。”侯沧海这句话是真心话,如果没有杨定和在他参加工作后一路扶持,他不可能在短短时间内成为黑河镇党政办主任和纪委副书记。
杨定和知道侯沧海的心情,道:“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说不定某一天,我就被调走了。我们每个干部都是一块砖,上级想往哪里搬就往哪里搬。张强书记如此,说不定来一张二纸宽的调令,我就滚出黑河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