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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咱都去投曹郎(一)(2 / 4)

作品:《赤旗

曹幹笑道:“先生所言甚是,为将者是不能轻敌大意,不过我以为,张公言之甚是。”

“哦?郎君以为张公说的有理?”

曹幹说道:“先生,扫帚不到,灰尘不走。咱要想把这任城县打扫得干干净净,首要一条,就得把灰尘全都扫走!可这灰尘,先生,却并不仅仅只是那几个地主啊!比如那些地主的亲戚朋党、门客走狗,其内有没有灰尘?还有那各乡的轻侠、恶少年,有没有灰尘?我想,一定是有的。只有把这些灰尘,连同那些顽抗咱的地主一起给扫走,这任城县咱才能彻底把它给打扫干净。那么,怎么才能把这些灰尘也扫走?先生,就只有等任绪他们这个会开出结果。”

苏建眨巴着小眼睛,想了会儿,明白了曹幹的意思,一拍手,说道:“好!好!还是郎君的气魄大!我眼光太浅,只看到了那几个豪强地主,没看到别的那些灰、灰尘!好呀,好呀,郎君的这计策,才是真的‘一锅端’,我那点小计谋,充其量,端了一碗,小半锅都不够!”

这话引得帐中诸人俱是不由大笑。

王敬颇是多看了苏建两眼,心中想道:“这位苏先生,在刘郎、陈公手下时,唯唯诺诺,我几未曾听过他发表过甚么意见。怎么到了校尉帐下,每次议事,他都要说上几句,献献谋策?”

不禁啧啧称奇。

此事就此议定。

先不打草惊蛇,坐等任绪与各乡地主商量出个结果,等他们把队伍搞起来后,再给以雷霆打击。不过,苏建所言,“不可轻敌”此话实是也对,在此等待之期间,亦不能只是干等,须得选派足够的细作、斥候,分往任家所在的南乡和其它各乡,细细打探,以充足的了解敌情。

曹幹有条不紊的,把“各曲备战、斥候打探情报”等的命令一一下达。

部中各曲、领命的斥候遵照他的命令,分别开始预备、行动。

……

南乡。

任家坞堡。

宽阔华丽的堂中,满满堂堂,坐了一二十人。

这些人大都年在四五十岁,除了少数瘦些的,大部分皆是胖乎乎的,甚是富态。观其等所穿衣袍,也皆是上好的绸料,围着珠光宝气的腰带,或悬玉佩、或悬玳瑁等为装饰。

此些人,毋庸多言,自俱是被任绪请来他家坞堡相见的任城县各乡称得上名号的地主。

主位上坐着任绪。

任绪正在慷慨激昂地说话:“此前,城头子路手下的那支贼部来到咱县中时,对待咱县中士绅,对待咱们,是何态度?也是礼重客气!莫说咱县中了,就是郡北,城头子路、刘诩在那里拥众一两万,我听我阿兄说,他俩对郡北的士绅们,怎么样?大部分也是客客气气!这个从鲁郡来的曹贼却好,到了咱县的第一天,就派个手底下的小贼,大摇大摆的来到咱各家,问咱要粮!我那时就与我阿父说了,不给他!我父息事宁人,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答应了给他。而下如何?他拿着咱的粮,要去分给泥腿子!诸位,这是欺负到咱家门口了啊!”

座中一人说道:“任君,不是第一天。”

“什么?”

这人说道:“那姓曹的贼渠率不是第一天派人登的咱的门,是他到了咱县后的第三天。”

“……这有不同么?”

这人说道:“没有不同。”

“这不就得了么?”任绪环顾堂中诸人,继续说道,“我已经想好了!咱不能干受欺负!各位,咱在座的各位都是何等人物?哪一个在县里、在乡里不是有头有脸?咱如是就任着这姓曹的贼寇这般欺负,往后咱在县里、在乡里还怎么做人?咱还能抬起头来做人么?这县里、这乡里的泥腿子还能服咱们么?咱若是由着那曹贼把着咱的粮,分给泥腿子,我只怕啊,咱这县里、乡里的泥腿子们尝到了甜头,也要造起反来了!诸位,我意已决,不打不行!”

堂中诸人窃窃私语。

一人说道:“子延‘泥腿子尝到了甜头,也要造起反来’这话,说的不错。昨天贼寇分粮,是来的我乡分粮。我乡中各里虽是没人敢要,可我昨天晚上听我家奴与我言说,我里中的好些人暗下里俱是在说,如果明日,也就是今天,贼寇再下乡分粮的话,他们就要偷偷的去领了!这些话也就算了,更有的还说什么,贼寇推来分给他们的粮,是从咱们各家要去的,而咱们各家的粮,则又都是他们缴的,这样一来,从贼处拿粮,亦就等於是在拿他们自己的粮。……诸君、诸公,你们听听,这是人话么?不想个办法,乡里的局面还真将不好收拾了!”

说话此人,正便是高子、面糊的那位族父。

他所说的“贼寇推来分给他们的粮,是从咱们各家要去的,而咱们各家的粮,则又都是他们缴的”云云,此语正是高子私下里与他里中的里民们说的。

任绪说道:“诸位,你们各乡,现下尚无贼寇去给你们各乡的泥腿子分粮,你们尚不知利害!听听宿公的话,你们知道这其中的利害了吧?现在两个选择摆在你们面前,一个是低下头来,当孙子,随便这姓曹的贼寇欺负,等这姓曹的贼寇哪一天欺负你们欺负够了,离开咱县了,你们再随便被你们各乡、各里的泥腿子造反,接着欺负你们!总言之吧,就是从今往后,你们都别想再抬起头来做人,子子孙孙就都做孙子吧!一个是,你们都听我的,咱们合起力来,把咱各家的宗兵、徒附全都聚在一起,我给阿父昨日已去过书信,请我阿父说动县君,把县兵也派出来,然后咱再把咱五乡的轻侠、壮士、百姓也都招聚起来,咱与那曹贼干上一场!”

堂中诸人,你看我,我看你,没人出声。

任绪问高子的族父,说道:“宿公,你先给句话!”

“子延,我家的情况你是知道的啊,我家小门小户,不能与尊家相比,实在是没啥宗兵。”

任绪说道:“你家没宗兵,徒附总是有些的吧?你里中住的,八九成都是你宿家的人,你是你宿家的族长,你说句话,多的不好说,三五十人,你总是能召起来的吧?”

“我宿家族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总共也才一百多口,三五十人,召不起来啊!”

任绪说道:“二三十人,总行了吧?”

“哎呀,这和贼寇干仗,与抢个水啥的,可不一样。抢水不一定死人,和贼寇干仗,是要动刀子、是要死人的啊!子延,这要是抢个水,干个啥的,我一句话下去,调几十个族人,没啥问题。可与贼寇干仗,这、这,……哎呀,这就不好说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