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特的表情在听到卡佳的回答之后凝固了。

他微微坐直了身子，朝向她，声音微微严肃了一些，“如果我没有估计错误的话，那孩子应该是作为最后压轴的拍品出来的。”

“九百零二万！”

“九百一十万！”

“九百一十二万！”

买家们此起彼伏的叫喊声回荡在他们的耳边，甚至有些刺耳。

金钱在此刻已经失去了它的重量，仅仅是一个数字，伴随着人们的每一次加价而向上翻涌着，使人徒升出一些荒谬感。

“而在这场拍品每件保底都超过1亿的拍卖会上，想要拍下最后压轴的拍品，5亿美元都不一定能够成功。”

马特皱着眉，语气相当之严肃。

“一个治疗系的变种人，她已经不仅仅只是个单纯的‘拍品’了，而是一种战略资源。”

“在这里的买家，各个都非富即贵，其中肯定不乏有家人朋友有不治之症，愿意砸钱来买条命的。”

“到那时，局面只会比现在更加疯狂。”

从见面到现在，他对于卡佳的印象不停的在更新着。

一个好人，一个危险但是心存善意的人，一个或许活了很多年而对现今世界没有概念的非人存在……

但是，既然生活在人类的世界，那就要按照人类的法度做事。

马特微微压低了声音，“你能听懂我在说什么吗。”

彼得坐在卡佳的右手边，越过她看向坐在她左手边的马特，下意识地咽了一口口水。

什、什么情况，怎么这气氛突然就这么紧张了！

而卡佳像是没有听到马特的话一样，依旧低着头用手拨弄着自己的玫瑰花，漠不关心。

是了，从刚认识的时候就是这样。

马特抿紧了唇。

一个完完全全看心情办事、从不会考虑他人想法、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样的环境而长成这样的……任性的家伙。

“如果你到时候拿不出来钱的话，在众目睽睽之下，局面绝对比我们去劫人要麻烦的多。”

他沉声说道。

“也，也没有那么严重吧？或许，我们可以抢了人就跑？”

彼得看着面前凝固住了的空气，磕磕绊绊的插话，想要缓解一下气氛。

“金并不会那么容易就让步的。”

马特摇了摇头，对于小孩子天真的想法嗤之以鼻。

“他会一直追杀你到你死亡为止的。”

“这……“

刚刚差点被小心眼金并暗杀掉的彼得一下子噤了声。

他张了张嘴，拿不定主意，于是将自己求助似的目光投注到卡佳的身上，想要听听这个队伍中真正的主心骨会说些什么话。

而卡佳终于舍得放下自己手中被蹂//躏的花，微微抬起眼睛看向马特，眼中一片平静，“说完了？”

马特抿了抿唇，对于她的态度有些摸不清，于是简单的应了一声，“嗯。”

卡佳抖了抖手腕，刚刚还被她拿在手中的玫瑰花瞬间消失，她看向拍卖师所站着的台子，看向那被世人所争夺的，据说能够号令人间之神的权柄，眼中满是不屑，“听你说了这么多废话，对我的耳朵也是种折磨。”

彼得一下子瞪大了双眼，像是不敢相信刚刚还表现得很合群的卡佳会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话。

但是马特并不意外，或者说，他在行动之前就已经预见了意见不合的局面。

他‘望’向卡佳，“我只是合理的分析了所有可能发生的情况。”

卡佳唔了一声，唇角上绽放出了微微有些嘲讽的笑意，“是吗？与其说是分析了所有可能发生的情况，不如说，只是在罗列些能够验证你所说之话正确性的证词吧？”

或许是律师工作所带来的职业病，使得他总是在认准了一件事情之后，就只想要证明自己是正确，而其它观点都是错误的。

但，他并不会因为卡佳点破这个事实就否认自己的观点。

被说破了心思的马特沉默着，等待她的下一句反驳。

然而卡佳明显并不是个喜欢照着别人规划好的路线前进的人。

你说的很对，但我拒绝！pg

她微微拖长了自己的语调，“我可不喜欢陪你在这里玩什么模拟法庭的游戏。”，末尾的语气中带着些许的慵懒，以及，完全无法无视的唯我独尊、不可一世。

彼得坐在她的身边，只感觉自己的蜘蛛感应在卡佳说话之后就在狂响，那种肆溢出来的暴戾与杀意，使得没见过大世面的小男孩浑身僵硬，一动也不敢动。

“余不是在征求汝的意见，是在通知汝。”

卡佳双手环抱在自己的胸前，一脸漠然的说道。

马特听到，她修改了自己的自称与对他的称呼，不再是像之前亲近且没有什么距离感的‘我和你’，而是更有压迫感、距离感、时代久远的‘余和汝’。

他从没有那么天真的认为，卡佳只是个普普通通的魔术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