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这种怪力乱神的事他没法说，自己都还没完全确定，到底是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

润雪捏着肩带，把书包往上掂了下：“也没特别的原因啦，之前我在私立，本来打算高考后出国留学，现在又想试一试，在国内读大学。”

“四中教学质量高，我就来这边了。”

“还特意让我爸把我送到……最好的十班。”

“这样。”严路应声。

四中后门附近摊贩热闹，空气里飘着各种美食的香气。

严路带润雪去了白天他说的文具店。

离兼职的时间还有半个多小时，严路也不着急，可以带润雪逛一逛。

先是把要买的教材买好。

严路径直走到初中教辅资料区域，简单地拿了几本，放到润雪的怀中。

“这几本都还不错，知识点由浅到深，考点列得很清晰。”

“你回去把这几本也学完。”

润雪盯着封面赤|裸裸的初中二字，脸蛋红了红，他声如蚊呐：“嗯，我会看的。”

“该买的资料也买好了，你还有其他要买的吗？”严路问。

润雪看着那一排排外观漂亮又精致的本子、文具，兴奋地点了点头。

严路眸光顿了下，迟疑地接过润雪手里的学习资料。

此后十几分钟，润雪在文具店里来了个大扫荡。

所有好看的文具，他都想要。错题本各科一本，笔记本各科一本，勾重点的荧光笔也各科一支……

“橡皮擦都能有这么多可爱的形状啊。”

润雪捏捏q弹软糯的橡皮擦，又动了心。

“你别告诉我，橡皮擦也需要各科一个。”严路说。

已经抓了五个橡皮擦的润雪动作一僵，万般不舍地挑了最喜欢的两个形状。

一个长条形的，切面印着青提图案的橡皮擦，还有一个冰淇淋形状的橡皮擦。

严路盯着青提图案，心口划过一抹不甚清晰的微妙感。

文具店老板看着这一笔大单子喜笑颜开：“一共三百四十九。”

“我们店里有充值送金额的活动，500送50，1000送120。”

润雪重复确认道：“1000送120吗？那不就是88折。”

文具店老板见充值有戏，正要推销——

“这种店老板流动得很快。”

严路单手拎着润雪的后衣领，把人扯回身边，“别想，我们就结账。”

文具店老板不悦，对上高个子男生深邃的黑眸，悻悻地摸了摸鼻子。

走出文具店，润雪都还觉得有些遗憾：“我觉得应该很快就能用完的……”

严路看了润雪一眼，润雪缩了缩脖子：“好吧，不充就不充。”

***

快到兼职时间，严路没想到润雪还一直跟着他。

“你要跟着我去酒吧？”严路蹙眉疑惑。

润雪抱着书包，单纯地眨眼：“我家司机还要二十分钟才来，我等着无聊，顺道去看看呗。”

严路并不觉得酒吧有什么好看的。

深海酒吧虽然不是那种特别乱的酒吧，但这种娱乐场所出事的几率总归高些。

就像上次，润雪给他出头和客人打起来。

见严路隐隐不同意，不等他开口，润雪哼声：“我自己想去，你总不能拦着我吧。”

严路抿唇不言。

……

酒吧才开业的初期正是最忙碌的时刻。

严路就算有心想要照看一下润雪，也腾不出时间，忙碌得像陀螺。

润雪坐在吧台，他本想着随便喝点酒，身材窈窕性感的杨姐倚靠在旁边，笑道：“还没成年的小屁孩喝什么酒。”

“给他杯牛奶。”杨姐朝调酒师说。

调酒师顿了下：“我看你这是在为难我。”

酒吧里哪来的牛奶。

“去我休息间里拿。”杨姐笑道。

调酒师颔首，转身上楼去拿牛奶。

杨姐：“你那群五颜六色的朋友今天不来了？”

润雪轻咳两声：“嗯，毕竟闹崩了嘛。”

“合着那天就你是未成年，还故意躲着我检查。”杨姐微笑道。

润雪自知给杨姐添了不少麻烦。

毕竟那天他又是和客人起争执，又是和朋友互相推脱谁付酒水钱。

“不然我今天再消费一些，服务生卖酒会有多少提成啊？”润雪那天清楚地听见那些富婆讨论提成的事。

“1个点。”杨姐挑眉，“你要买？记到严路的账上吗？”

润雪：“对。”

“1个点的话，那先随便来五十万的酒，可以吗？”

“五十万？！”杨姐慵懒倚靠的姿势都变得正经，她挺直脊背：“你确定要五十万的酒？”

润雪捣蒜似的点头。

杨姐心在滴血：“虽然我也很想卖你，可没办法，因为你还是——”

润雪：“？”

“未成年。”

润雪：“…………”

杨姐：我也很心痛好不好，毕竟店里的销售额，她也有提成。

润雪遗憾得不行，低声喃喃：“可是我还要好久才成年。”

杨姐又是长叹一口气。

“要是有成年人买，还行。”调酒师忽地插话。

几秒后，润雪眼睛忽地亮起。

他连忙掏出手机，拨通了父亲的电话：“爸，我给你说，我学校附近开了一家特别棒的酒吧，我给你买点酒回来吧……”

杨姐在旁边痛心疾首地提醒他：“未成年也没办法买。”

挂完电话，润雪打包票：“我让司机进来刷卡买。”

“司、司机？你来酒吧玩还带了司机？”杨姐一脸震惊。

刷卡，拿酒，一气呵成。

因为要买够五十万，润雪挑了价格稍微贵的洋酒。

润凌琛很少喝酒，家里酒柜陈列着不少名贵的洋酒，润雪买的这两瓶和家里收藏的酒相比，价格零头都够不上。

买完酒水，润雪偷摸着去二楼看了眼正在卡座里服务的严路。

杨姐看出来点什么：“其实，你要是真那么想和严路单独待会儿，以你今天的消费，完全可以开一个包间，专门让严路服侍你。”

润雪兴奋：“还能这样？”

迫不及待，润雪立马开了个包间。

城市的另一边，润凌琛接到了消费短信：嗯嗯嗯？他儿砸买了什么酒，竟然花了五十万，怕不是被酒吧当小肥羊宰了。要知道，酒吧的洋酒质量并不算好，全都卖高价。

二楼，杨姐找到正在给客人斟酒的严路，眼里满是笑意：“严路，你先去包厢15a吧，今晚有人特意点你。”

“特意点我？”严路眸光微动，沉声道：“杨姐，我来的时候你不是说，深海是正规酒吧。”

“…………”

“当然了！”

“他点你专门倒酒，你放心，他肯定不会像那天的客人那样吃你豆腐。”

15a包厢里，坐在高脚凳上写作业的润雪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他面前摆着今晚的家庭作业，每一道题对润雪来说，都是极难的挑战。

严路推门时，黑眸好奇。

他才来几天没多久，谁会特意点他。

清瘦单薄的背影映入眼帘，瞥见那抹亮眼的宝蓝色，严路脚步一顿。

“你来啦？”润雪扭头露出温和又灿烂的笑容。

包厢里灯光明亮，润雪周围像晕开了一层光，很耀眼。

严路压下心里的疑问，走近：“你开房间做什么，还……点我。”

“呃。”润雪脸蛋微红，拿起试卷，“这些题好难，我想让你教我。”

严路轻眨眼睫，凝视少年挺长一段时间，润雪的脸蛋也越来越烫。

“好。”严路拉过一把椅子，长腿微敞开，在少年身边坐下，辅导功课。

男生侧脸轮廓线条锋利又流畅，鼻梁很高，眼窝深邃。

靠得有些近，润雪心脏控制不住地加速跳动。

一门之隔外是热闹喧天的酒吧。

门里面，最热闹的是润雪怦怦怦的心跳声。

就这样，严路辅导润雪功课直到深夜。

润雪本来还想让家里司机顺路送一下严路。

严路一听两个方向完全相背，直接拒绝了润雪，恰好杨姐发消息找他，告辞后转身离开。

润雪恋恋不舍地收回视线，坐上车。

杨露个人休息间里。

“这是今天记在你账面上的酒水销售额，提成我明天打给你。”

其实应该要到月底才打，杨露猜严路估计着急用钱。

严路心想没多少，看见五千两百多的金额时，墨黑色的瞳色晃了下。

“今天怎么有这么多？”严路心里有了个不确定的想法。

杨姐红唇一弯：“没想到你还有这么有钱的朋友啊，五十万的酒说买就买，眼睛都不带眨一眼。”

瞥见严路脸上复杂的情绪，杨姐连忙道：“你可别想退，我们酒吧销出去的酒，一概不退。”

“你就……收着吧，也算是别人一番好意。”

“这点钱对他来说，确实不算什么。”

光是她看见过来接润雪的豪车和少年手腕上的那只表，价格就上千万。

严路薄唇微抿，很久才点头。

185路公交车上。

严路给润雪发了条消息：酒水的事情，谢谢。

对面秒回，还是一个可可爱爱的猫咪动态表情包：不用谢[爱心]

还是桃红色字体，这一次倒没有乱七八糟的称呼和亲昵。

严路喉结滚了滚，往上滑动，重新点开白天的那个[老公muma]的表情包。

似乎模糊地明白，润雪接近他的原因……

只不过还有点不信。

严路收起手机，车窗倒映着男生棱廓分明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