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枕是个太特殊的向导。

不仅因为他s级、精神体变异、是攻击型的向导，还因为他跟封非时有过高的契合度。

哪怕塔这边没有说，封非时也可以猜到，他们一定会对薄枕实施一定程度的监控和不会被察觉到的管制。

因为封非时需要薄枕，他们就不会允许薄枕离开封非时的身边。

就算当时他没有点头允许薄枕跟着他，他们也一定会把薄枕安排到他身边。

从薄枕能够清理他的精神污染度那一刻开始，无论他们的契合度有多少都没关系，薄枕注定没有自由。

一个s级向导确实很稀罕，毕竟现在在所有登记的向导里，算上薄枕总共也就两个向导。

可那又如何？

封非时查过薄枕的过往档案了，受塔管理的哨兵和向导都会留dna和精神印记在塔内，神州这边虽然跟被遗弃之地有些纠葛，可彼此的档案也是互通的。

有这两个东西，塔可以提前比对，而薄枕至今没有跟任何一个除封非时以外的哨兵产生哪怕01%的契合度。

——封非时的dna和精神印记并没有留在塔内，无法提前匹配。

这样一个向导，如果不是薄枕表现出了惊人的战斗能力，如果他不是攻击型向导，那么他现在就会被认定为废物。

这是战时，是极其恶劣的战争时代。

每个人想要活下来，都需要展露出价值，没有价值的人，就不配活下去。

封非时提出的这个要求，是霍格最为意外的。

他望着封非时，看着男人那沉默却冷锐的面容，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有说。

他点头：“好。”

封非时这才道：“我需要见付单一面。”

“好。”霍格应声：“我给你安排，是你来空蒙还是我带人去中城？”

封非时没有犹豫：“我去空蒙。”

霍格稍顿，似乎是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有说，只是嗯了声。

挂了电话后，封非时起身，一边往外走一边调出群聊，在群里发了句：

封橋跟叶柚就像是住在群里一样，封非时的消息才出去不到五秒，叶柚的消息就立马来了：

薄枕没在群里说话，因为封非时出了门走两步就看见了他。

薄枕站在封非时面前，那双漂亮勾人的眼睛怔怔的，像是藏着很多情绪，却又没有，有的只是最简单也是最炽热的。

“哥哥。”

薄枕轻轻握住封非时的手，沙哑的嗓音放得低，柔和了声线里天生的寒意，还使得他的话语都有几分模糊不清：“谢谢。”

他没有装傻假装自己不知道塔的监控：“其实我不在意的。”

封非时看着他，觉得薄枕可能误会了什么，所以他平静且直白地解释：“我不是为你，你被监管着的话，对于我们来说会有点麻烦。”

薄枕：“。”

他心里那些感动瞬间消散，却并没有变做失落，反而是好笑。

他在笑自己，封非时随便一个动作，他都忍不住放大去想，希望他是为了他。

但显然这是不可能的。

这可是封非时啊。

他站在云端上，和人们畏惧的天灾并肩，甚至还俯视着天灾。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看得见他？

可薄枕还是很开心。

就算封非时不是因为他，但这件事也和他有关系。

只要能接近封非时的世界哪怕一点，他都足够了。

薄枕勾起唇，故作失落地叹了口气：“好吧。”

他扁扁嘴：“我还以为哥哥你也有那么一点喜欢我呢。”

封非时：“……”

他还是没适应这个s级向导的大胆、奔放。

所以封非时觉得自己需要跟薄枕打个商量：“你。”

他稍顿，组织了下措辞，才说：“你以后能别把这个挂在嘴边吗？”

“为什么？”

薄枕不解地看着封非时，他歪头，在肩膀上的银色发丝顺着垂落，像是一条银蛇落下。

封非时盯了一秒：“那你为什么总是要说呢。”

他平静地阐述事实：“我已经知道了。”

薄枕喜欢他，而且是很喜欢。他已经知道了。

薄枕轻眨眼，答得很快，但语速不急：“因为…人类之所以要给自己的感情‘取名’，就是为了能够用嘴巴说出来啊。”

封非时怔了下。

他发现自己无法反驳这话，便哑语在了那儿。

他本就不善言辞，偏偏跟他辩驳的还是薄枕。

不过好在薄枕没有要和他争执的意思，在说完那话后，他就又笑着说：“不过我知道了，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