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突如其来的默契将猝不及防的萧行舟掀翻在地，他捂住吃痛的胸口，猛地咳嗽几声，才平缓下来，下一瞬间，他咬着牙，指着鱼九絮大喊：“是她！就是她设计的，这诡计多端的妖女，一看就是有意而为，你们别被她骗了。”

“够了！”随着木问兰一记响亮的耳光落在他脸上，萧行舟突然懵住了，“她说了她不知道，你别再逼她了！”

她知道，这个时候，鱼九絮的情绪本就不稳定，肯定是受不了这样的刺激，如果在这种时候发狂，苏洛尘曾经所做的一切就都前功尽弃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木问兰的一巴掌把他给扇懵，他就坐在地上，怔怔的看着她。

此时，鱼九絮握着苏洛尘的手突然收紧了一点，虽然是及小的动作，可对于鱼九絮来讲，还是足够感受到了。

她怔了怔，周身澎起的魔气逐渐收敛起来，她垂下眼，不再解释什么，而是看着他的脸，眼泪再次夺眶而出：“你听得见，对不对？”

苏洛尘没有回应，也可以说，他根本无法回应。

在短暂的沉默当中，百杀峰的魔气逐渐逼近，整个圣疆都已然被笼罩在一层厚重的阴霾之中。

鱼九絮一手握着苏洛尘的手，一手轻轻抚摸他的脸颊，轻声道别，“我要走了，你一定会没事的。”

说着，她泪眼婆娑，眼泪一滴一滴的落下，默了默，她又想到什么，几番哽咽，“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忘记了你，你一定要让我想起来，不管用什么办法，你一定要让我想起来。”

苏洛尘没有任何反应，她垂眸，看了看握着的手，她不确定他能不能听见，但她希望他是能听见的。

说罢，她依依不舍的转头，握住神锥，起身，踉踉跄跄的往前，目光坚定的落在扶风真人身上，穿过徐长留和江有道身边，最终站在他跟前。

她张了张嘴，有些迟疑，但是说出了威胁的话，“你最好别骗我，如果苏洛尘死了，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你……”站在一旁的萧行舟脸色微沉，“大胆”两个字还没说出口，一边肩膀就已经被风云书摁住了。

两人四目相对，就见风云书的眼神中是鲜少的警告和杀意，萧行舟瞬间哽住了。

扶风真人看着她，并没有因为她的威胁而恼怒，只是思量了片刻，郑重的点了点头。

鱼九絮看着他，没有说话，又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苏洛尘，她转头，朝着一旁走去，在场的弟子都不敢靠近她，纷纷让出一条夹道。

她一边走着，目视前方，心头思绪翻涌，“我并非神女，也非天君，众生弃我、厌我，我恨不得他们死八百次，我做不到怜爱众生，也不奢望他们能想起来，曾经我也是无辜的。”

“但我爱苏洛尘，我知道，他是个很好很好的人，我最多可以不记恨他们，也绝不会原谅。”

说着，她停在长长的阶梯前，看着底下黑泱泱的一片，眼底格外平静，这种场景，她不知道见过多少次。

从最开始的恐惧，承受被他们侵蚀的痛苦，到麻木，不想反抗，再到最后的游刃有余，这些东西逐渐为她所用。

她神色平静，握紧手里的神锥，缓缓转头看向众人，“希望你们记住，今日的苟且，是我鱼殊代苏洛尘，施舍给你们的，你们该做的，是感谢他，而不是等他醒来质问他。”

他们面面相觑，都垂下了眼眸，许是明白鱼九絮话里的意思，都没有吱声，但面上确实明显的回避。

鱼九絮不再说什么，她回过头，举起手中的神锥，眼含热泪，才张了张嘴，突然，漆黑的林子里猛地窜出一个黑影，众人都来不及反应。

黑影直奔鱼九絮，只是眨眼功夫，她手里的神锥便消失不见，等众人找到那黑影时，她站在天雷塔顶端，一身粗衣，头上带着纱巾挡住了半张脸。

“青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