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身体动了下，虎杖悠仁心底就不停发出警报，控制不住僵硬的身体，满心都是快逃这样的想法。

男人转过身来，过分高大的身影将他身前的少年衬托得十分娇小。

他与少年对视，随后半跪在地上，低着头，威严硬朗的脸似乎多了不甚明显的孺慕，朝着少年神明伸出手，唇瓣微动，像是无声呼唤了什么。

月光笼罩着两人，仿佛圈出一个旁人无法靠近的领地，在男人身上覆上一层清冷的白纱，将所有的戾气和凶狠掩盖住，只留下一个卸掉了周身爪牙的忠诚身影。

“感觉好像……”也没有那么可怕？

刚才感觉到的危机好像只是错觉一样，在这一刻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虎杖悠仁还没来得及感叹，就感觉自身的意识被什么东西不停拉扯，争夺着身体的控制权。

“喂喂喂你干嘛！”虎杖悠仁连忙集中精神控制自己的身体，受不了的低吼：“都说了不要你帮忙，你出来吓到命了怎么办！”

体内空间中，无数白骨被腾升而起的业火燃烧，怒气在图魂显出身影的那一刻彻底无法抑制的两面宿傩周身裹满了恐怖的杀意。

他黑着脸争夺这具身体的控制权，望着身体外面，那个号称自己失忆的骗子将手放在了‘自己’手心。

“命……！”他咬牙切齿的叫着这个名字，像是要将名字主人的骨头一块块咬碎，连一声讽刺的老师也不愿意再叫。

“你怎么敢……”

——‘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学生啦~记得以后要叫老师哦~’

“你怎么敢……”

——‘我会永远站在你这边，谁叫我是老师呢？’

——‘你会变得比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人都要强大，我保证。’

“你怎么敢做出那种事情以后还敢用这个术式！！”

——‘太脏了。’

不停交替的记忆片段最终停留在神明高高在上的轻蔑模样，被背叛的鬼神眼底漫上血色。

业火熊熊燃烧，立于其中的身影犹如从地狱爬出的恐怖怪物。

“我会杀了你。”来自地狱的幽鬼轻声低语，诉说着如同宣告般的誓言。

“这一次我会亲手杀了你。”

“命。”

……

被神明赋予生命加持了言灵的武神强悍无比，手起刀落间咒灵便化成一堆黑色的粉尘，风轻轻一吹，便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命抬起手，在武神怀中接住了自粉尘中落下的碎片。

武神将他小心放下，随后便化作一缕青烟散去，少年神明站在原地，向武神抬起的手停在了空无一物的前方，背影说不出的寂寥。

尘埃落定，连体内争夺的力量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

虎杖悠仁望着月光下低垂着头的少年，觉得氛围好像有点不对，莫名感到一阵局促，手脚都显得不自然。最后带着踌躇犹豫上前，打哈哈缓解气氛。

“那个好厉害啊，是你的能力吗，命？”

“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厉害，就像召唤师一样，啪一下就……”

命慢慢侧过身，抬起头，清凌凌的泪珠从眼眶滴滴滑落，虎杖悠仁一下就忘了自己想说什么，手忙脚乱的上前。

“怎么了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还是受伤了？很难受吗，别哭别哭，我们马上回去找医生帮你看看。”

命抚上眼角，摇了摇头。

“没事。”他茫然的看着虎杖悠仁，像是透过那双眼睛注视着某种似曾相识的存在。

“就是感觉……突然有点难过。”

虎杖悠仁也迷茫了一瞬，随即脑中灵光一闪，说道：“是因为刚才那个人？他是你的朋友？不能再召唤出来吗？把他叫出来再陪你一会儿？”

命抿了抿唇，沉默了一会儿，缓缓摇头。

“我不知道。”

“我不记得了。”

……

距离大楼有些距离的大厦上，一个人影放下了手里的望远镜。

“这还真是……叫人意想不到的收获。”

男人轻声低语，语调中似乎带着些许苦恼。

“那边也太犯规了吧，明明都有五条悟了，还把这种存在请出来。”

男人叹了口气，烦恼地抓了把头发。

“真没办法，看来还是得多找些帮手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