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老院长并没有关注儿子去而复返的事情。

这会儿，老人正同季元宵商量着事情。

“团团，现在全球进化还没开始，作为第一个幸运儿，你的进化确实不合时宜，但我们可以一起努力，最大限度地避免可能造成的伤亡，减少你和普通人之间的冲突。”

“同时，在了解你的能力之后，我们也能更好地安置你，把你送去安全的地方。”

“你说是不是？”

季元宵看着对方的笑脸，无声地眨了眨眼。

其实配合不配合的，他本来就想知道自己让人掉san的能力影响范围有多大，又能到什么程度，并不是很在意。

毕竟，这个能力真的很不方便。

哪怕出了这个门，他也没有容身之地，因为走哪都可能导致别人晕倒，极有可能造成大面积的恐慌，到时候就是全城来“追杀”他了。

比起自己盲目地出去试错冒险，季元宵更愿意提早知晓一切，掌握主动权。

不过，什么叫做……

“全、球、进、化、的、第、一、个、幸、运、儿”？

他们知道他是什么样的存在？

敢情科学家早就知道他和黑崽大哥为什么变成小怪兽？这个世界的科技水平这么先进的吗？

还有第一个进化……他是进化了才变成这样？小白鼠？

可这些人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小年轻父母更是仿佛见了鬼跑得比谁都快，显然以前政/府部/门根本没有教过或者根本来不及教他们应对的方法。

又或许……不是不想教，是不敢，怕造成恐慌。

危。

连个进化的参照物都没有，一个搞不好，他就可能搞死别人，也可能搞死自己。

季元宵越想越懵。

前面他面临的危机最多就是被人畏惧、缺少精神食粮，一时半会儿也挂不了，这会儿居然一下子上升到崽身安全了。

不仅仅是他，连带着黑崽大哥，也极有可能面临威胁。

季元宵真的不能不在意。

他不想死，他这身体才四个月……啊不，四岁。

他应该有光明的未来。

无论老院长说的话是否含有哄他的成分，季元宵都不会拿自己的安危当儿戏。

谢老见季元宵懵懵的小模样，一时有些担忧地俯身，朝他拍了拍手，引他回神。

季元宵醒过神来，直勾勾地瞅着老人。

你可不要告诉我，你们也不知道怎么控制我的能力？

或者这玩意根本没办法控制？

然而，谢老院长似乎心有灵犀，慎重地道：

“团团，虽然你法律上的父母报了警，口口声声说你异于常人，但院里的专家，其实都知道你的真实情况，这不是你的错，这是基因进化的必然结果。”

“没有人类能逃过这一关，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我们不知道未来的人类会进化成什么样，只知道那些能力是如今的我们无法企及的高度，我们也只能尽可能地为灾难做好准备。

同时通过一些实验，测试你的能力，来帮助你控制这个能力。”

“倘若一直控制不了……”

谢老院长顿了顿，放在扶手上的手掌不由自主收紧了一瞬，又缓缓松开，安抚地笑道：

“你不用担心，距离全球进化正式开始的时间，已经不远了。”

“等进化开始，各种各样的新能力被开发出来，我们会有新的办法。”

“目前，这件事科技院已经全权接手了，你不用担心，好不好？”

“相信爷爷，这不仅仅是帮助你，也是挽救其他人。”

谢老院长说到这里，微微叹了口气，却没有移开视线，始终诚恳地注视着季元宵。

或许，在老人眼里，季元宵依旧是个孩子，那些复杂的事情，他们并不愿意说给他听，但是，他们在努力地安抚他。

……

虽然听起来不是很靠谱，甚至一个明确的解决方案都没听到，但不知为何，季元宵还是接受了。

“●?a?。”

小孩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慢吞吞地吐了几个奇怪的音节出来，像在唱歌。

在场的人听了，当即齐齐瞪大了眼，仿佛听到什么极为可怕的声音。

谢袭牙齿打颤，看向谢老院长，艰难地开口：“bbb爸……这娃说的，是不是有点像那谁……他俩没见过面吧。”

“慌什么？”谢老院长在一开始的震惊之后，也很快反应了过来，摆了摆手，说，“都是进化人，说一样的语言有什么问题？或许这本来就不是后天学会的，而是进化之后就自动领悟，你想想你是不是天生就会啊啊啊叫唤？”

“呃……爸，我什么时候啊啊叫。”谢袭抽了抽嘴角，却也接受了这个推论。

季元宵听见他们光明正大地讨论自己，忙竖着小耳朵仔细听。

然后，他get到了一个关键信息。

“进化人”

有人跟他一样！

而且会说外星语！

那他就不是小白鼠了啊。

季元宵立刻高兴起来。

不过，他很快又意识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如果有人已经进化了，那为什么说季元宵是第一个？

他们当着他的面说，没有瞒着他的意思，不可能故意说话前后矛盾，这对他们没有好处。

逻辑不通。

季元宵有点摸不着头脑，小脑袋转了转，清澈的目光在众人之间扫了一遍，愣是没看到什么奇怪的情绪出现。

也就是说，没有人说谎。

太怪了。

季元宵低下头琢磨着，小小一团一动不动。

谢老院长那边却已经推论结束，很感兴趣地转回来问他。

“团团刚刚说了什么？”

季元宵听到声音，抬起头，小下巴跟着昂了昂，又转开。

傲娇的小模样，就差跟着哼一下了。

你们都觉得我只有四个月大，不识字，不给我纸笔，怎么交流？

谢老院长见状忍俊不禁，大笑了几声，挥挥手说：

“算了算了，爷爷也听不懂团团说的什么，等你上学了再说。”

“不过，”谢老院长搓了搓手，看着闹别扭的小孩，“我相信……团团说的一定是一句好话？对不对？”

季元宵抿紧了小嘴巴，默不吭声地点头。

因为是人类，所以愿意成为“众志成城”里的其中一个。

这种近乎愚蠢的向往和执着，是季元宵始终不变的坚持，是人类的信仰造就了他，他本就是属于人间的神明。

“好好……”谢老院长忙跟着点头，“团团肯定是好的。”

季元宵得到肯定，满意了，摸了摸小肚皮，瞅了神色温和的老人一眼。

对方见状又笑起来，朝他投来鼓励的眼神，道：“先不说这些了，小孩子是不能不穿衣服的，会感冒，团团等了这么久，也饿了吧，咱们先穿衣服，喝点牛奶，好不好？”

明明别墅里的空调早就被调高了温度，却拿这种话来哄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