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说些什么？

艾玛眨了眨眼睛，只感觉自己刚刚被拂下去的手开始有些不受控制。

不，她必须要控制住自己的脑子，现在还不能暴露出太多，不能把人吓跑。

迪克在将她的手拉开之后偏过头不去看她，或许是为了避免自己看到她那可怜兮兮的眼睛时心软。

他不能，他不能……不可以心软。

他能够听到艾玛那些迷茫与委屈的心里话，但也知道这些是已经越界了的情绪所导致的。

“我是说，你已经快18岁了，我们，我们必须要有些性别意识和距离。”

迪克听着艾玛繁杂的心音，强迫自己保持冷静。

与大多数人认知中那个一直都很阳光灿烂的调和者与长兄形象不一样，他其实应该是个外热内冷的人。

他真正的热情只会对着自己承认的家人与朋友展现。

或者说，他那种完全传承自蝙蝠侠的对于罪犯‘只要打不死就往死里打’的做法，也能看出来他并不是什么好惹的人。

迪克与自己的兄弟交流感情的方式就是一起激情互殴，不把对方一波送进医院不算完。与家里其它的女性成员相对来说会温和一些，但是在一些问题上也毫不退让。

但是。

他没有办法用那种粗暴的方式去对待艾玛。

她的骨头那么的脆弱，好像用力一下就能够掰断；皮肤白得像是古堡中的吸血鬼，就能够看到那些青蓝色的血管……

他害怕自己些微的不注意就会伤到她。

故而哪怕他知道自己所说的是正确的、应该做的，却依旧心虚到不敢看她。

“……”

艾玛低着头不说话，苍白的手指捏紧了自己的衣服边角。

一直开着读心术的迪克突然听不到妹妹的心音了，取而代之的则是沉默与空白。

怎么回事？

即使知道自己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去看她，但是他却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担忧。

黑发墨瞳的女孩咬紧了自己的嘴唇，苍白的唇上甚至渗出了几滴血珠。

她静静的，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响的流泪，晶莹剔透的泪水从那双漆黑的眼眸中淌下，顺着她尖瘦的下巴落在了地毯上，砸出了一小片被殷透了的痕迹。

她知道迪克转过头来在看她，但她却没有抬头，而是自顾自的继续掉眼泪。

“你……”

迪克看着她唇边的血迹，一时间既想要拿大拇指给她抹掉，但另一方面想到自己刚说过要保持距离不能现在就毁约。

艾玛在他纠结万分的目光下吸了吸鼻子，与苍白的唇形成鲜明对比的艳红的舌从牙齿后探出来，将血珠舔在了舌尖上，而后缩回嘴里消失不见。

她也没有管自己脸上正在肆意流淌的泪水，长长的睫毛沾着泪水更显得水光潋滟。

她没有抬头，只是向上抬了抬眼睛，漆黑的眼珠在泪水的冲刷下清澈如林间迷茫路过的小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