窈娘微愣，神色颇为紧张地看向一旁的吴嬷嬷，就好像第一次做这种事，给人营造一种心虚之感。

吴嬷嬷倒是一点都不担心顾蔺看出来异色，笑眯眯道：“世子说得哪里话……”

顾蔺端起面前的酒杯递给吴嬷嬷，沉声道：“那你倒是喝下去。”

吴嬷嬷顿时语塞。

顾蔺冷笑一声，用鹿竹的卖身契引他入霜木院，他就知道她们另有目的，只是他想看看究竟能玩出什么花样。

扫了眼手中的酒杯，顾蔺眼底泛着嘲讽，堂堂嫡公主竟然想出这么下三烂的计划，这种行为令他生厌到了极点。

只见顾蔺猛地把手中的酒杯砸在地上，“萧睢，你若是缺男人，我不介意从军营中给你挑几个。”

窈娘蓦然瞪大双眼，万万没想到顾蔺会说如此粗鄙辱人的话。

吴嬷嬷也是大吃一惊，眼瞧着顾蔺冲公主走来，吴嬷嬷赶忙就要挡在公主身前，“世子你……”

话没说完，就被顾蔺狠狠扫开，他径直走到窈娘身边，伸手用力掐住窈娘的脸，令她嫩白的脸颊立刻出现红痕，看起来甚为可怜。

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顾蔺低声暗暗威胁：“你若是安分守己，我还能许你多活一段时间，你若再动歪心思，我让你生不如死！”

窈娘心里‘咯噔’一下，明明知道这话不是对她说的，但她还是感觉到一股寒意自胸口涌出。

顾蔺松开手，冷冷转身准备离去。

只是还没走两步，顾蔺脚步猛地顿住，脑袋传来一阵昏眩，他一手撑头，一手险险撑在桌子上才使自己不至于倒地。

顾蔺脸色渐渐染上一抹不正常的红晕，让他清俊的面容增添了几分妖艳之色，一股热意从指尖处逐渐蔓延到全身，特别是身下某个部位，他撑着桌子上的大掌骤然握紧，手背上青筋凸起。

顾蔺知道自己中算计了，但现在不是追究的时候，他得马上离开！他不能对不起窈娘。

顾蔺强撑着迷糊的身子摇摇晃晃朝外走去——

窈娘注意到顾蔺的异样，神色骤然一变，她同样猜到酒水有问题，但顾蔺明明没有喝，怎么还是中药了？

吴嬷嬷脸上露出一丝得逞的轻笑。

‘春意浓’是世上最奇特的幻情药，这奇就奇在不用服用，但只要沾一点在裸露的肌肤上，药效就能慢慢渗透到体内。

要想设计顾蔺不容易，在此之前，她就特意把他用的酒杯在药水中浸泡过，等的就是这一次，顾蔺就算再聪明也绝不会意识这一点，只是吴嬷嬷千算万算都没算到顾蔺竟然还有力气跑。

见侍书和入画还愣在原地，吴嬷嬷皱眉斥道：“都愣着做什么，没看到世子不胜酒力吗？还不把世子扶到内室。”

说着，自己先上手去扶顾蔺。

顾蔺视线逐渐模糊，他狠狠摇了摇眩晕的头，感觉到身侧有人靠近自己。

顾蔺晕晕乎乎抬头看去，他显然已经把在自己眼前模糊不清的人影，当成了窈娘，带着眷恋唤道：“……窈娘。”

只是声音太小，纵然是逼近的吴嬷嬷都没有听清，她大手揪住顾蔺的手臂就要往里拽。

强大的拉扯力让顾蔺有了一瞬间的清醒，模糊的人影逐渐清晰，见是吴嬷嬷这张老脸，顾蔺抬脚用尽全力狠狠踹在吴嬷嬷的腰腹中。

吴嬷嬷惨叫一声不受控制往后倒去，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若非顾蔺中药力气涣散，这一脚绝对能要了吴嬷嬷的命。

顾蔺摇晃着身躯往外走去，侍书和入画纷纷看向窈娘，一时间不知道该拦还是不不该拦。

吴嬷嬷捂着剧疼的腰腹叫道：“你们都干什么吃的，把世子拦下来……”见侍书和入画都不动，吴嬷嬷看向无动于衷的窈娘，她爬过去拽住窈娘衣裙的下摆，“公主，这是你唯一的机会啊，只有今夜你和世子圆房，以后才能有出入啊，公主。”

窈娘居高临下看着匍匐在地的吴嬷嬷，“嬷嬷，你可知等他清醒后会迎来什么样的代价？”

吴嬷嬷面露死寂。

她不是没有想过，但世子始终不碰公主，她只能兵行险着，之前也不是没有打算在其他地方入手，但世子根本不踏入霜木院，而霜木院的人也被他暗中盯梢，这次借着鹿竹的卖身契，才等来这次机会。

窈娘作势为难轻叹一口气让入画扶着吴嬷嬷先去休息。

吴嬷嬷捂着腰腹离开，只是目带深意地看了眼窈娘。

等人走得差不多了，窈娘来到门边，看着天空那一轮弯月，美得太冷清。

侍书看着独自对月的公主，带着几分沉重说道：“公主，嬷嬷给世子下得应该是宫中秘药‘春意浓’，这种幻情药唯有男女……在一起才能解除药效。”

窈娘低低地应了声，她看向刚才顾蔺离去的方向，她和顾蔺的情早已断送在前世那场大火中。

*

顾蔺感觉全身如火一般滚烫，哪怕是寒风都扑灭不了他身上的热度。

他朝着早已消失的扶云院方向走去，曾经的焦土逐渐恢复了新的生机，只是再也回不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