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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初见(1 / 2)

作品:《散眉弯

凉州。凉王府内,沉渚殿。

“公主,快把门打开!把药喝了吧!公主,帘襄求你了!”

“公主,可以打奴婢,骂奴婢!可千万不能拿身子置气啊!”两个侍女匍着身子跪在殿前台阶下,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身体跟着一颤一颤。

一旁的地上有一方正端盘。端盘上一白玉瓷碗盛着药汤,汤面微微晃动,还有丝丝热气上冒。

“怎么回事!”忽的,侍女身后传来一道冰冷的男声。

“殿下!”那两侍女闻言忙直起身子,扭动膝盖将身子掉转过来。上身趴在地上微微发抖,一动不动。

“说!”那男人耐性全无,厉声道。

“殿下,是公主!公主不知怎的,把自己锁起来不肯喝药!”那个叫帘襄的侍女见那男人发怒便赶忙解释。另一个侍女,则被吓得着实不轻,身子往后缩了缩。

“把药端进来!”那男人后甩衣袖,从两人中间穿过走上台阶,一脚踹开那殿门。

帘襄见那男人发话,忙端起那一旁放着药碗的端盘跟上去,还不忘用脚示意一旁那个侍女赶紧跟上。

床榻上,少女支着上半身斜靠在床头,小半边脸隐在床帘后。那是一张苍白到毫无血色的脸,连嘴唇都像结满了霜雾般。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一双乌黑的眸子无力的望着殿门的方向。

萧蘅迈着步子轻轻走进殿内,刚好对上那双望着殿门的眸子。少女见状,忙把床帘往下拉了拉,整张脸都隐在帘后了。

“宁儿,听话!快把药喝了!”萧蘅落坐在少女身侧的床榻,轻声安抚道。一改刚刚冰冷的神色,望向少女的目光中满是温柔与宠溺。

侍女帘襄闻声忙向前躬着身子,双手捧着药碗递给萧蘅。那药汤稍稍晃动了几下,一股浓烈的药味渗入空气。

“我不想喝!太苦了。”少女皱起眉,用手往外推了推那药,有气无力的开了口。“听话!喝了病就能好了!”

不知是不是听腻了这句话,还是觉得这句话根本就是谎言。少女忽然不知哪来的气力,将萧蘅手里的药碗用力往外一推。那碗应声碎裂成一地碎片,药汤撒的满地都是。

“你们还在骗我!这么多年了!我的病根本无药可治。”少女还在用嘶哑的声音吼着,伴随着胸口剧烈的起伏。像是在泣血一般。

侍女见状忙惊恐地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出。

萧蘅沉默。像是被看穿了底牌,此刻他竟不知该如何安抚她。治好宁儿,让她一生无忧,是他此生唯一所求。这些年,他一直花重金在各州遍寻名医,却始终未能治好宁儿的病。明明他才是那个最痛苦最绝望的人!

“你们都起来吧,别跪着了!”半晌,少女的怒气才渐渐平息。

她抬起乌亮的眸子看向萧蘅,小心的开口试探道,“皇兄,你带我去冀州吧。我想罗祁哥哥了。也想再看看冀州边境的美景!”

“好。”

思虑片刻,他最终还是松了口,“明日,皇兄便带你去。”

少女的脸上展开难得一见的笑颜。

见她这般开心,萧蘅便吩咐帘襄再去厨房重新煎了药端来。

这次她不哭不闹,乖乖的把药都喝完了。不一会儿,就如婴儿般安静的睡着了。

“好好照看公主。”,对侍女留下这句话,便起身离开了。

三日后,当萧蘅带着公主和一行人长途跋涉到达冀州军营时,已是天黑。

出来城门迎接的正是冀州守将罗成之子--罗义,军营人称少将军。

“萧蘅,这次怎么来的这么急?也没派人提前知会我一声。”萧蘅用手环过萧宁的后背,把熟睡中的她轻轻抱起,往主帐方向走去,罗义跟在一侧询问道。

萧蘅一直往前走,没回答他。等到身侧的侍卫成风用手拂开帐帘,萧蘅把熟睡中的人儿放好在床榻上,才转过身来解释道。

“宁儿想见你,我拗不过她!”

“可宁儿的身体哪里吃得消,你真是糊涂啊萧蘅!你怎么能随着她闹呢!”罗义望着萧宁那熟睡的脸庞,脸忽然暗下来了,眼神凌厉。

萧蘅直勾勾的盯着他,没有任何解释,但那眼神却又像解释了一切。难道他不明白吗?他们都想付出一切治好宁儿的病,可多少年过去了,希望越来越渺茫。

可谁想过宁儿的感受?常年抱病,困于一方天地,她才十六岁啊,本是最天真无忧的年纪!

许久,罗义才慢慢平复下来。他意识到自己一时间乱了方寸,对萧蘅语气可能过于严苛,便温和的,像赔罪似的再次开了口,“还是没找到?”

萧蘅摇头,眼底依然没有温度。

不知是不是没了马车颠簸之感,床榻上的人儿慢慢睁开了眼。

“罗义哥哥。”

身后传来熟悉的嗓音,只是全没了从前叫他时的那般欢快。罗义整理了下呼吸,对萧蘅使了个眼色,便缓缓转过身来。

“别动。罗义哥哥在这。”见她吃力的想支着身子坐起来,罗义忙蹲下身子阻止道。

“罗义哥哥,宁儿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萧宁眼里含着泪,直直的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她曾在脑海里一遍遍的勾画他脸部的轮廓,此刻他近在眼前,她才发现,他似乎变了样子。他比上次见面更瘦削了,细看还能瞧见唇周细碎的胡渣。

“傻丫头,怎么会呢!”,罗义抚上她苍白的脸颊,整理着她额前的碎发,“罗祁哥哥本就准备过几天回凉州,看我的宁儿。”

如果可以,他真希望自己能替她受这罪。那幼时便天天跟在他身后的小女孩,天天嚷着说要让父皇下旨赐婚,说要嫁与他为妻。

明明是贵为万人艳羡的公主之尊,如今却瘦的不成人样。封号竟然还是,如今想来却带几分嘲讽之意!

萧蘅实在是不忍打扰这两人,可若再这样,已经命人煎好的药怕是要凉了。

他佯装清了清嗓子,罗义倒是立马会了意。

“宁儿,来,我们先把药喝了”,罗祁从侍女帘襄手里接过药碗,试过温度刚好,便一口一口的喂给床榻上的人儿。

此时夜渐深,萧蘅带来军营的一个仆人进来禀报,“殿下,侧帐已经整顿好,可以去歇息了”

那人退下后不久,萧蘅嘱咐了侍女几句,便起身离开了主账。

“睡吧,宁儿。明天天亮,罗义哥哥再来看你!”

萧蘅走出主帐,耳边依稀听见罗义的话。

是啊!明天天还会亮!希望还会有的!宁儿的病,他决不能放弃!

次日一早,练兵场上还未有练兵声响起,萧蘅先被侍女帘襄的哭闹声吵醒。

“殿下,你快去看看公主吧!公主,公主她——”

看帘襄那极度慌张的神情,萧蘅心里猜到了几分,忙披上外袍冲了出去。

主帐内,太医正坐在床侧为公主诊治。罗义急的不知所措,一个劲的在帐内来回踱步。

“太医!怎么样!宁儿怎么样了!”萧蘅一进主就见到如此场面,嗓音不自觉的提了几个度,帐内的奴仆见状吓得都腿软了,全都跪趴在地上。

“太医!你倒是说话呀!本王叫你,你听不见吗!”

等到萧蘅第四次叫那太医,声音已近嘶哑。那太医才慌张的放下萧宁的手,忙起身跪伏在萧蘅面前,战战兢兢的答话,“殿下,是老臣无能!公主病发突然,老臣实在是,束手无策啊!求殿下降罪!”

“你是有罪!”萧蘅听到这话,情绪已临决堤,一脚把那太医踹翻在地,冷不防的迅速拔出了罗义腰间的配剑。

“你疯了!杀了他,你还指望我这军营的军医能救宁儿吗!”罗义见这情形,忙一把夺下萧蘅手里已经抬起的剑,把他往后拉了几步。

就在这时,萧蘅的随身侍卫成风小跑进来,看见萧蘅便立即迎上去,“殿下,属下刚在主帐附近,听见几个人在传。说是在这后营,有一个名叫纪三的小神医。”“此话当真?”萧蘅听后显然十分怀疑,连这宫中的太医都束手无策,这军营中还会藏着神医?

罗义闻言也是愣在原地,难不成这是一语成谶?